司渥举起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如同钢琴家一样修长纤细的手。手上没有过多的褶子,青色的血管在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
这是一双曾经沾染满鲜血的手吗?想到这里,司渥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但并不能止住他的思绪。他开始认定自己体内一定蕴含着极端暴力的因子,否则不会在那样毫无知觉地就弄断了那个轻薄自己的男人的手臂。他甚至想不起他到底如何做到那样的。
想到那个男人,从他的语气判断,显然是曾经和他有过性关系。这让他又想起橱里那些让人眼红心跳的杂志。这样看来,他的生活作风也是糜烂的。
为什么他会是这样一个人呢,他懊恼地想,尤其对比之下是同为一家人的戴维是那样的完美。他英俊,成熟,稳重,彬彬有礼,事业有成,即使在家里最放松的情况下,也没有暴露出任何懒散的姿态来。这样的品质对于一个现代的青年来说或许是要被蔑视或者恶意猜测成为虚伪的,但是司渥却是深深的崇拜的心情来看待兄长的这些优点。
他想起昏迷间残留在自己脑子中的影象,女人的恳求的眼光,死去的人死前不甘的表情,女人哭干了眼泪的表情和徐徐到下去的身躯,同一个女人的如花的笑脸,对他说:“司渥,我爱你!”
司渥努力地想记起更多,但是他举的自己头好像要裂开一样地疼痛,阻止他想起更多。这时候,他听到了开门声。他猜想一定是戴维回来了,心里有一点儿欣喜。他连忙迎了出去。
出现在门口的除了戴维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女子的身形很娇小,穿着蓝色碎花长裙子,带着乳白色的太阳帽,如同朝阳一样的金色头发整整齐齐地编成一个大辫子。她的眼睛是一种夹杂着茶色的并不透澈的墨绿色,透露出一种猫一样的野性。脸蛋儿虽然是和司渥一样的奶白色,但是不同于司渥犯着青色的苍白,有着一层健康朝气的红晕,就更衬得她嘴唇儿更加红润,让人想起鸡尾酒上的樱桃,忍不住希望能够浅尝一下。但是她的举止和神态却又是端庄的不容亵渎的,这就使得她的美丽上又起了一层庄严,让所有想要亲近的男人难免在行动前要考虑一下。
女子见到司渥愣了一下,突然张开双臂,激动地扑进了司渥的怀里。“哦,司渥,我亲爱的,你没事吧。”
她抱住司渥,激动地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这样的热情,几乎有些吓到了司渥。他求旧似的望向女郎身后提了行李进门的戴维。
戴维关上了门,微笑地对女郎说:“海伦,给你可怜的弟弟一点呼吸的空间吧,再这样下去,司渥就要窒息了。”
海伦放开司渥,开始仔细打量司渥,好像检验一件历经磨难的艺术品是否有任何损坏一样,然后她歇斯底里地低下头开始哭了起来。
司渥被她彻底弄地手足无措了。他小心地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小声地说:“我没事的,海伦,虽然我什么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但是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海伦抬起头来,尽管哭得梨花带雨,仍旧不损她得美丽,残留在她眼里的泪花,使得她的眼睛更加莹莹动人。她望着司渥,感叹了一声:“哦,司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们一直瞒着我到现在。”
这场又哭又闹的姐弟相会终于结束,戴维烧了茶,他们一起坐下来喝茶叙旧。司渥以为他会更激动一些,他应该是很爱自己的姐姐的,至少在海伦和戴维说起以前的事情来的时候是这样的。但空白的记忆有着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让他感到有些疏离。他觉得自己是在觉得自己应该怎样感觉,而不是真实的那样感觉,这就让他越发的烦躁不安,他不停地搅动着茶杯,看着杯中的漩涡中泛起的白色奶花,安静的微笑,静静地听戴维他们述说以前的故事。
由于海伦的到来,戴维把房间让出来给海伦,和司渥同睡。司渥先洗了澡,上了床。他躺在床上,没有开灯,用胳膊枕着自己的头,透过半开的浴室的们,望向裸露着上身,正在刷牙的戴维。浴室晕黄的灯光下,褐色光滑皮肤闪着如同健壮的雄马一样迷人的光华,白色的四角裤包住臀部优美的曲线。戴维的鼻子很挺,从侧面看,仿佛一尊希腊雕像的剪影。
戴维涮去口中的牙膏,司渥知道他已经快上床了,连忙收起贪婪的眼光,调转过身去背对戴维。
关灯声,被子被轻轻地撩开,戴维钻进来发出的奚嗦声,然后司渥感觉到戴维的呼吸喷在了他的后颈上,让他背后的毛孔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潜意识里有一种类似期待情人拥抱的心情慢慢地泛上来,这种期待让他感到羞耻。
他感觉戴维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掌心的热度,带来一种灼伤的敏感。戴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司渥,你睡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是还是否,于是继续保持沉默。接着他又听戴维说:“海伦不是你残留记忆中的天使吗?你似乎对她的到来很不适应。你们曾经是很亲密的姐弟。她是唯一的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佛莱明呢。”
司渥心里有一点震动,体贴的戴维,他注意到了他的不安。
司渥没有回过头,怕就此象个孩子一样在戴维的温柔中哭出来。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她的事。”他小声地抱歉,仿佛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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