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淡淡一笑,询问道:“几点?”
“过来时叫你们。”王队长告辞。
为了通风,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哇,下大雪了!”冷空气袭卷进来,把屋子里的温暖气息全部置换了。
“你不冷么?”柳下溪笑笑关上窗,“不是常见到雪么?还这么高兴。”
“瑞雪兆丰年。”
邹秋菊有点感冒,在流鼻涕。
她是讲究的女孩子,不喜欢自己这么狼狈。手帕已经脏了,真难看。
出站时车上才三名旅客,冷清得很。
当然,大年初一是没有多少人出门的。
头有些昏沉,总觉得冷。
脚已经失去知觉了。
寒冷侵入了骨,难受。
零零散散有几名旅客上下。
站起来都吃力。
这段路,听闻是临省最乱的地区。车开得很慢,路面情况很不好,滑得厉害。
有几个人从旁边的坡道窜出来,堵在车前面。邹父把车停下来。
“师傅,开门。”几个小伙子拍打车门。
邹父停了车让旅客上来。
“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公开抢劫啊。真是胆大啊,明晃晃地拿着尖利的水果刀。
不应该停车的,邹秋菊想。
被刀逼着,她不敢动。
邹秋菊厌烦地看着畏畏缩缩的旅客,要是那位警察在车上的话,应该不会害怕这些垃圾。她站起来,火气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爸,开车,开到派出所去!还有没有王法,公开抢劫,今天还是新年的头一天。”
“臭婆娘!”一掌打过来!
车上稍有血气的男旅客也站起来:“老子就不给,要命拿去啊。”
持刀的抢劫犯朝那名客人砍去。邹秋菊身子扑过去……然后……冰冷的刀锋穿透了厚重的衣物,接触肌肤,然后疼痛弥漫了全身。刺激了每位旅客的神经,为生命与尊严搏击……连弱女孩都不惜染血,他们堂堂的大人有什么不可以舍弃?
邹父手心出汗……怎么可以,这些人怎么可以……他拿起放在驾驶室里的大搬手。从驾驶室里出来,赤红着眼,对着这些抢劫犯猛烈地砸下去……血溅到脸上……女儿的面孔已经没有血色了。
“师傅!师傅!师傅!开车送医院!”有人摇着他的肩膀。
血染红了浅色的花棉袄,温度像路边还没有融化的雪般冰寒。有位大婶紧紧地拥住她,但那温度怎么也传递不进去。
等公司派人送钱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失血过多,加上本身感冒,使伤口感染了。”医生怜惜地看着面前衰老的中年男子。“我们这种小医院没有血库。”
“输我们的血。”有几位不放心的旅客也留下来,争着伸出手臂。
“我来吧,她是我女儿。”
“先来检验血液是不是能用。”医生叹了一口气,好好的新年啊,真是造孽。
李果开着局里的摩托车一路奔驰,到了医院直接冲进病房。看着蜷缩在木椅上,不知道寒冷的邹父心里发酸,语音哽咽道:“大叔,秋菊不会有事吧。”
“啊,是李果啊。”邹父抬起头来目光茫然。
“我想把秋菊转回县医院。”李果从窗户往室内看去,吊着针的邹秋菊一动也不动,躺在雪白的床上毫无生气。
“医生说还不能动。”邹父的嗓音嘶哑,“要是我不停车就好了。”他扯着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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