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锋利,配上不苟言笑的脸,无端带出几分肃杀。
初七立刻放下刀,手抚上心口:“主人。”
刘海垂下,面具遮掩了他眼中的神色。
很强。琴佑想。
化神后期,半步渡劫,随时都可能踏出那一步,只要能除去心魔,触摸到一丝大道神髓。
只是看他的样子,应该困在心魔里许久了吧,不然以流月城人的天赋,大约早就进入渡劫期了。
不愧是……流月城真正的掌权者呢。
谢衣轻轻叹了口气。
他回身,也不去想着逃跑,无视在场之人的焦急,郑重地行礼:“大祭司。”
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就警惕起来的琴佑恍然,终于想起了谢氏二人只言片语中的那位紫微祭司。
……沈夜。
“初七,你退下。”
“是,主人。”
初七默默地退到沈夜身后。
他想,上一次,是风琊和华月前来助阵的,有他们阻拦,才导致这种结果,这回二人都有事,换上他,这样对阿偃留手……应该也能蒙混过去吧?
都说了不要让阿偃过来了,修个偃甲人材料耗费太多,他又没空……不过阿阮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提前被放出来了?
“呵。”对峙中,沈夜先冷笑道,“暌违多年,一夕得见,当真令人心绪难平。”
谢衣蹙眉:“一别经年,你……别来无恙?”
沈夜:“……自是无恙。”
他感慨地说:“这么多年过去,本座都已快忘了你的模样。此生居然还能相见,本座亦是——三分意外,七分欣喜,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骗人。你明明天天能看见我。初七在心里默默地说。
“本座该称呼你什么?前代生灭厅主事?现任破军祭司?还是……本座的叛师弟子?”
“……”
可那不是我。
谢衣悲哀地想,大祭司……师尊,你究竟在透过我,追忆谁呢?
那个人造出他的时候,究竟有没有考虑到这一天呢?
现在想来,之前自己种种行为,都受了对方的命令影响吧。他多年不踏出静水湖一步,几乎不问世事……那个人这么做,是为了让他逃离流月城的追捕吗?为了将他的偃术,传承下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把那二十二年的记忆,全都留给他,而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呢?
谢衣看向沈夜背后的初七。
对方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他却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
也许只是无可奈何,在一人一城之间,进退两难。
之前初七的行为,也许就是警告他不要插手吧。
就如同无厌伽蓝的对话,告诫他带走石头,小心避世,不要……再与流月城搭上关系。
我不希望悲剧重演。初七说。
重演?
八十余年前,你也曾来过捐毒,也曾遇到过沈夜吗?
他的制造者终究还是关心他的,把他作为人来看待。谢衣心道,那个人自己也很清楚遇见沈夜的危险吧,何况是他这个冒牌货。
只是啊——
最后,请让我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吧。
不是作为造物,而是作为一个人。
以谢衣的身份保护别人,以谢衣的身份,赴死——
作者有话要说: 4.0:主人!放过我的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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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欢迎大祭司出场!!啪啪啪
下章 in捐毒
☆、r 8
“往者已不可追。你我师徒之义早已断绝,旧日种种如川而逝,何必重提。”最终谢衣道。
沈夜的脸色骤然冷下来。
初七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这是本座……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沈夜的话语里多了一分咬牙切齿,又故作轻松,“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今日这一幕,究竟何等荒谬。”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谢衣看见初七在隐蔽地朝他打手势,他却没有理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可惜足下所谋太深,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谢某不能苟同。”
恍若时光倒带重演。
“不能苟同?你一己自尊,当真重过整个烈山部的存亡?”沈夜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时隔百年,你想对本座说的,只有这些?”
谢衣缓缓闭上眼睛:“……若非如此相见,我想说的,何止千言万语……”
沈夜语调沉郁:“谢衣,你果然……分毫未改。”
谢衣忽然笑起来。
“是么?我却觉得,大祭司变化良多……”
比如,你竟然会这么对待“谢衣”。
比如,你竟然也会对“谢衣”生气了。
他的思绪回到了百年前,他刚刚拜入沈夜门下的时候。
那时的他们,心有灵犀,就算只能看见对方,也再好不过。
这百余年来,你究竟有何遭遇,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是因为,我的离开吗?
沈夜叹息道:“……也没什么。只是……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
谢衣同意:“是啊……真的已经太久了……”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一遭呢?
沈夜像是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来,是为亲口问你一句话——你,可曾后悔?”
倘若是真正的谢衣在,又会怎么回答呢?
是了,他就是这般虽九死而未悔的性格,所以,就算面对他再尊敬不过的师父,也会这么说的吧。
“——不悔。”
“好、好、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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