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焕道:“听起来很费功夫呢。”叶楚兰笑道:“要编成这书,凭翰林院那几个人,大概三十年也编不完。只能靠‘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了。”
萧文焕吐了吐舌头:“天呀,三十年?你们大周到底有多少典籍啊!”叶楚兰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的脸,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萧文焕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挺直了后背道:“你尽看着我做什么?”
叶楚兰这才收回目光,微笑道:“小王爷,我说了,你可别恼。你刚才吐舌头的样子,有些像姑娘家呢。”萧文焕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是……是吗?嘿嘿,我家里人也常常这么说我。”
叶楚兰接过刚才的话头:“要说大周的典籍,那是汗牛充栋,总数谁也说不清的。我们后人只管好好地保护、爱惜这些书,好好地领会书中的真精神,也就算是对得起先人了。”
萧文焕闻言,眼珠儿转了转,突然笑嘻嘻地道:“叶大小姐,再下有个不情之请,请你收了我当徒弟,教我读书好不好?”
叶楚兰有些吃惊:“你认得我们襄族的文字吗?”萧文焕笑道:“大秦民风淳朴,只有自己的语言,却无文字,因此也谈不上有什么书籍。二十年前,高宗章皇帝颁下诏令,让大秦的子民都学襄语,看周书,因此到了我们这一代,虽然本族的话还是会说,但基本已废弃不用了。过得一二十年,估计大秦的土话是没人会说了。”
叶楚兰点头道:“你们的章皇帝确有远见。怪不得你们的襄语说得这么好。如此说来,你也是读过书的了,还要我教作甚?”
萧文焕道:“读是读的,可是没有读过几本,而且都是泛泛而过,没有领会什么真精神。”叶楚兰忽然笑道:“小王爷,你恐怕不只想读书,真正想学的是大周的典章和神韵吧?”
萧文焕也笑道:“不才正有此意。”叶楚兰道:“如若真想读书,你可以到翰林院去,到我家来却是不便。”萧文焕道:“我只想你教我,我不要那些死板板的老头儿。”
叶楚兰听了这话,脸微微发红,道:“小王爷,不可再向我说这种话。”萧文焕拍拍后脑勺,吐吐舌头。叶楚兰又道:“我过两天便回翰林院当值。正好我隔壁的公房空着,你可以去那里看书,有什么不通处只问我便是。若要一字一句地教,我却不敢当。”
萧文焕拍手道:“正是正是,很好很好。”忽然想起一事,敛了兴高采烈之色,问道:“你知道贺郡主的事情了吗?”
叶楚兰叹口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萧文焕见她神色黯然,道:“今天上午,三公主竟然找到我和我哥哥,想让我们去证明贺郡主的清白,实在有些岂有此理。”
叶楚兰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与敌对民族的小王爷和风细雨地说了这许久的话。她心中生出隐隐的不安,好像自己背叛了家国。但不知为何,这萧文焕身上却有着一股磁石般的力量,使叶楚兰见到他时,只想和他好好说说话,不忍心冷待了他。她心中拼命为自己开脱:我只和他说说话而已,我分得清好坏,拿得准分寸。我教他念书,也是宣扬我大周的彬彬教化,或许使这虎狼之国从此洗心向文,也未可知呢?
萧文焕看她发愣,也有些明白,自觉失言,便又问道:“叶大小姐,三公主和贺郡主怎么那么要好?今天看三公主的神情,她一点不怀疑贺郡主,倒是令人生敬。”
叶楚兰道:“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特别投缘,自然亲近无比。别说公主,我也知道千寻一定是冤枉的。”萧文焕道:“哦?何以见得呢?”叶楚兰道:“你们真的不晓得这其中的是非?”
萧文焕顿了顿,才道:“我……我……情报这种事,又不归我先锋管的。我哥哥根本没有参战,那更是无从知晓。即使我们知道,也不能泄漏啊。”叶楚兰道:“如此,公主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萧文焕好像松了口气,道:“所以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都那么信任贺郡主。”
“因为,即使千寻会背叛大周,”叶楚兰静静地道,“她也绝对不会背叛公主。”
萧文焕离开太尉府,没有回驿馆,而是直接来到苏牧云所在的钟秀宫。苏牧云这些天一直托病躲在宫里,谁也不见。甚至叶楚兰几次来找他,他都狠狠心肠,拒不接见。
兰儿一定伤心了吧?苏牧云惨惨地想。他这样回避于她,即使在朝堂宴会上碰面,也是不发一言,不交一目,兰儿一定在担心我吧?可是兰儿,我并非懦夫,我所羞愧的,非是战败,非是投降。尽人事,听天命,有时英雄也不免落草,我既非圣贤,又怎能保得常胜?
他所愧对叶楚兰的,乃是另有原因。这时忽听得萧文焕来访,苏牧云跳起来,脸色发白,却不敢再说“不见”两字。
萧文焕昂首迈进钟秀宫的客厅,让苏牧云将周围人等全部清出,关好门窗,这才坐定。苏牧云却不坐下,盯了他半天,缓缓问道:“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9、真相第九
9、真相第九 ...
萧文焕盈盈一笑:“坐啊,那么紧张干嘛?瞧你这副样子,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要活吃了你。”苏牧云皱眉道:“郡主娘娘,不要拿我开心。这次你又想怎样?”
萧文焕翘起二郎腿,身子微微斜靠在扶手上,斜睨着苏牧云道:“我说话不会拐弯,明着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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