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萧文焕拼命点头,“是我们大秦的灵药,产于北方严寒之地,人脸上身上有什么伤口疤痕,都能治好,还可以预防皮肤皴裂。我们大秦的女孩子,每人身边都常带着的。”
叶楚兰冷哼一声,心道怪不得你这小王爷有些女气,连女孩子家常备身边的美肤灵草你也带着,也太矫揉造作了。嘴上却不说话。
萧文焕看她不言不语,又道:“还有,刚才你喝的药,觉得还苦不苦?”
叶楚兰冷冷地道:“苦又怎样,不苦又怎样?”
萧文焕道:“我加了红枣汁在里面的。这样又不至于苦得难以下咽,又不会破坏药效。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是药水如果太难喝,身体也难免会产生排斥。尤其是女孩儿家,身子娇贵,更不能喝太苦的东西。”
叶楚兰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让我谢谢你么?难为你费心?”
“不是,不是!”萧文焕急急地道。叶楚兰一怔,因为她第一次从那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里看出了惶急之色。这惶急之色来得如此快速而真诚,叶楚兰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它收服了去,心上的坚冰竟然开始有一点点融化了。只听萧文焕继续说:“真的不是要你谢我。你伤成这样,我已经懊恼死了,我……我只求你以后不要继续讨厌我。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叶楚兰听了这话,微怔了怔,心肠却复又刚硬起来。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人家得罪她,赔礼赔到这个份儿上,一般的也就罢了。何况这萧文焕虽然行事荒唐霸道,到底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瞧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实在不是个心机深藏的人。但他偏偏却是大秦萧家的人,是给大周带来麻烦的罪魁之一。
想到这里,叶楚兰又下定了决心,对萧文焕道:“小王爷,我讨厌你也好,不讨厌你也好,你在我这里久留,实在于我名节有损。你们大秦或许不讲究这些,但这里是大周,你和我这样孤男寡女,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萧文焕闻言,低头寻思一回,抬头粲然一笑。恍惚间,叶楚兰竟觉得那笑容十分明媚。她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从来在别的男子,包括苏牧云脸上,都没有见过这种笑容。那笑容分明是叫她安心,叫她宽怀,那笑容柔顺而乖巧,与萧文焕那一身贵公子的装束有些让人舒服的不协调。
只听萧文焕道:“我明白了,我这就走。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寻死?只是因为不愿意嫁给我,还有许多别的办法,哪里见得就要去死了?再说,再说我真有那么不堪吗?”
叶楚兰淡淡一笑,道:“要我仔细地说出来,我也说不清。大概是伤心了,伤情了吧。”
“是为了……为了安亲王吗?”萧文焕小心地问道。
叶楚兰一怔。是啊,她之前没有注意到,在举头撞柱之前,她心里千回百转了很多很多人和事,惟独没有想到看似最该想到的那个人。她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面前浓眉大眼的少年显然没有完全明白,可他总算乖觉了,不再纠缠,抱一抱拳,转身出门而去。
不久,叶楚兰贴身的丫头婆子们复又回来,服侍她吃药换衣。她头上原本伤得不重,养了一天,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晚饭后,朦朦胧胧睡了一会儿,忽然醒转,看窗外一轮明月,分外皎洁。时值初秋,夜里已经有些寒意。叶楚兰见四下里静悄悄的,不欲惊动别人,便慢慢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正要将半扇窗户拉回关好,冷不防却见窗下石阶上坐着一人。仔细看时,竟是萧文焕。
叶楚兰犹豫片刻,回身披了衣服,缓步走出屋外,来到萧文焕身前。萧文焕原本正支着下巴,望着月儿出神,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过头来,却吓了一跳,蹦了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
夜色笼罩下的萧文焕,如同沐着银沙的玉人,面容素雅,双目泠然。叶楚兰有了一瞬间的迷乱,随后却立刻找回了理智,低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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