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的片刻过后,蕙儿抬起那双细长柔美的眼睛,微皱着眉头,声音却依旧柔和乖巧:“公主,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我了?从此,你也要为贺郡主守节,你不会再和我亲近了?是吗?”
牧音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心里苦笑:她这算是什么呢?把难题丢给这样一位弱女子?这样一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子?这种坦白,即使牧音阅世不深,也知道它虽然明快,但却残忍。
蕙儿站起来,对着牧音凄然一笑,突然跪在床下。牧音一惊:“你……”那女孩子却径直握住牧音的手:“公主,你的心情,我……我能明白。”她捧住牧音瘦弱的手背,极轻极轻地一下一下啄着:“别赶我走。留我在你身边,每天端茶递水,我也情愿。”
牧音沉默片刻,自嘲地一笑:“起来吧。我没说不要你。”蕙儿仰起头,虔诚而胆怯:“真的?可我看你……好像很难过。如果,”她咬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如果这两天公主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回避。”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牧音。公主的病还没有好利索,这个时候离开,她是绝不情愿的。她熟知每一张药方,每副药的时辰,熟知公主起夜的时间,毓清宫里茶水的温度。可是她需要时间离开。她盼着牧音答应,又唯恐她会答应。
牧音想了想,微微一笑:“蕙儿,你知道,我是离不得你的。可我确实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这样吧,准你两天假,两天后,一定回来。不然,我掀翻了整个洛京,也要把你找出来。”
这话还不至于将这女孩伤得太深吧?牧音心里想。虽然,蕙儿脸上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痛快地点了头。
牧音躺下来,心头流走着暖风和冰水。千寻,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你从来不给我任何承诺,却这样为我留住了清白。我一直觉得你好冷,你好难以捉摸,你对我也是若即若离。我一直想,要是没有你的远嫁,我们的远别,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对我不声不响,看着我苦苦煎熬?我一直觉得,我爱你胜过你爱我,可是你看,我干了些什么呢?你一个人孤身异域,大概是以死相抗,才没让萧则雍近了身吧?可我在这里,没人逼我,没人迫我,我为你守,比你为我守,简单容易一千倍一万倍,可偏偏守着的那个人,是你。你不言不语,可是你爱我,可能更多。
我干了些什么呢?牧音不禁蜷起身子,痛苦难安地颤抖。蕙儿,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中有团火,烧得熊熊,烧得胸膛欲破,理智殆尽。除了千寻,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千寻反正也走掉了,嫁掉了,和我没关系了,我真正不需要在乎什么了。蕙儿,她不是喜欢我的吗?我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十一师姐不知道从哪里把她找来的。蕙儿可真温柔,真会侍候人。我想抓住她。我想得到她。反正,她是喜欢我的。千寻没有那么看过我,那么可怜兮兮又那么炽烈。千寻的眼波总是如平湖秋月,让人静,也让人冷。
牧音想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蕙儿蹑手蹑脚地进来,轻柔地擦去牧音额头的汗珠,给她盖好被子。又看了看她睡梦中仍皱着眉头的脸,蕙儿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33、拒婚第三十三
33、拒婚第三十三 ...
“蕙儿?”贺千里抬起头,看着正低头进屋的女子,放下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让你每月十五来一次就行了吗?”他站起来,皱起两道浓眉。
蕙儿有些慌乱:“我……公主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不敢留在那里惹她生气。她也准了我的假。”贺千里眉头皱得更深:“生气?她不是很疼你吗?你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
蕙儿嗫嚅道:“公主……她有些奇怪,我不是很摸得透她。”贺千里背过手,踱步到桌前,冷哼一声:“蕙儿,送你去的时候我就嘱咐过你,你得到她的欢心,将她控制在你手里,让她能按照你的意思行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说摸不透她?不过一个任性的小女子,你怕她作甚?”
蕙儿心里想:我不是怕她。嘴上却什么也不敢说。贺千里见她闷声闷气的,也不多说,换个话题问道:“公主身体怎么样了?”蕙儿低声道:“还很虚,估计还要养一段日子。”贺千里点点头:“难为你在宫里给那丫头当牛做马。蕙儿,我知道让你做的事情太难,不过,”他故作温和地一笑:“希望你尽力。”
“王爷放心,我都明白。”蕙儿眼睛看着地面,脸上没有表情,嘴角却透着一股罕见的刚毅。贺千里轻轻拍拍她的肩,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个浑厚低柔的声音:“王爷,属下陈良泰求见!”
“啊!”蕙儿轻呼出声,踏前一步,随即又停住,低下头不做声了。贺千里眼珠转了转,冲蕙儿挥挥手,低声道:“你先到后面去。”蕙儿刚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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