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古董至极的“叮铃铃铃铃”的声音便又充斥在了病房当中。
过一过二不过三,谷楠这次终于坐不住了。
慕梓安神色也冷了下来,她主动的起了话头:“要不你先出去接个电话?”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温桶。
“我正好把早餐吃了,楠楠你不用管我。”
“我……”
响个不停的手机简直像是催命一样,在第三遍的铃声也快自动消失时,谷楠才面色难看的攥紧了手机,她看向慕梓安时,喉头里带出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疲惫的沙哑。
“豆豆,你先吃早饭,是你喜欢的红枣莲子粥,我出去接个电话再回来。”
慕梓安沉默地点了点头,把保温桶的盖子打开,白嫩饱满的米粒晶莹的如同上好翡翠宝石,热腾腾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勾的人食欲百倍。
她倒了满满一碗,冲谷楠摆了摆手。
谷楠这才终于僵着手指,按下了接通,低声说。“喂,刘姐,刚才手机正好不在身……”说话间,她快步走出了病房,轻轻的带上了门。
慕梓安神色莫辨地在床上耐心坐了一小会,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把装的满满的粥,往桶里倒了一半,做出已经吃过的样子。
然后,她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拉开了一丝门缝。
谷楠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病房外的右侧走廊,距离病房也不过几米的距离。
慕梓安竖起了耳朵,谷楠说话的声音很小,幸好医院里的走廊中回声很大,加上现在正是大清早人少的时候,她才可以断断续续的听到一点。
“……现在我的队里只靠施青一人,真的不行,刘姐,我说真的,你看看能不能把我们国家名额取消了,算了。”
“……真的,我没开玩笑,要是实在取消不了,那看看能不能尽量让知道这场比赛的中国人少些……总归这脸又不是丢不起,丢着丢着也都丢习惯了,主要是不想再再弱了自己的威风。”
“毕竟现在就够势弱了,我真的不想再让大众加深‘我们国家化学就是这么弱的无可救药’的这种印象了……”
“你说李岩?那孩子是有些天赋……本来也答应了,但一听第一场就和德国队伍较量,他就又……”
“我会再去商量……”
谷楠拿着手机,久久没有出声。
突然,犹如忍无可忍,被狠狠挖出了腐烂已久的伤口,谷楠的表情在一瞬间变的无比狰狞。“……刘姐!”
她低吼说,“你要知道,这不是个人赛啊!”但她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身处医院,他焦躁的闭上眼,反复吸气,把烦躁的情绪又压了下来,继续压着声音说。
“刘姐,你也知道现在队里只靠施青一人,但他才十一岁啊,咱们不能把压力全压给他……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德国那边来的不过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你好意思让我去找一群参加过在国际混了好多年,一个个都起码二十多岁的人和这群孩子比?”
不知那边又说了些什么,谷楠沉默良久,疲惫的仰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血液都冷了一样。
“我没有放弃……刘姐,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放弃过化学?我努力用尽一切方式去培养更多优秀的学生,试图扩大化学在国内的影响力,引起大家对化学的兴趣……”
“……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真的是太少了……太少了。”
这……这都是在说些什么?
站在门后偷听的慕梓安完全愣了。
虽然谷楠曾经告诉慕梓安‘中国的化学非常烂,这条路不好走’,逼她学数学,但她也没有想过——化学的处境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堪一击……
慕梓安紧紧地攥着门把,看着外面。
只要你要求我,只要你开口,我就去参加……
楠楠,你快开口啊……
走廊内,谷楠的右手抵住额头,背靠着墙,缓缓滑到了地上,她的双肘支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说话的声音更加的含糊不清。
颓废极了。
看着谷楠这样,慕梓安的心脏都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浑身僵硬的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门前……她情不自禁的动了下喉结,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边隐约传来了——谷楠发出的无法抑制的哽咽声。
“刘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谷楠闭着眼说。
“刘姐,我们都懂,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一种东西,任何一种学科,都是以追求冠军为目的的,数学、生物、物理……这些广受关注的运动,中国队哪个不是拿到过世界冠军?”
“但是化学呢……”
是啊,化学呢。
明明中国人口那么多,像钱学森那样担当重任的有几个……
应试教育,都学傻了啊……
谷楠自嘲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她甚至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自从三个多月前,她就因为这场和德国的比赛而操碎了心,加上慕梓安出了车祸,甚至一度被判断为植物人,她无力对抗周家,又担心的几夜没睡,身体和精神早都达到了的极限。
现在,她终于是绷不住了。
刘姐在话筒里的尖锐声逐渐远去,谷楠的眼前一片通红,脑中刺痛无比的回响着那些对话,一瞬间她都有了低头回家里求助的心。
也都是二十多的人了,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出来也实在是太难看了,谷楠憋回眼中涩意,咳了咳嗓子,对电话那头说。
“刘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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