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舌头摩擦口腔的声音。秋纭歧坚持要知道答案,她扶着白轶的肩膀,让她坐正,不准东倒西歪没精打采的。白轶未免有点扫兴,不太情愿地说,“干什么呀,你都不陪我玩……”
“你本来长得很难看吗?”
秋纭歧问。白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将头撇向一边。从侧面看,她鼻梁很挺,但稍微有点知识的人就看得出里面安了假体。隆过的鼻子看上去多少有点不大自然。秋纭歧的手划过白轶的嘴唇,对她难得的沉默却没有给出“安静”的评价。这不是安静,这是消极的逃避问题的态度。秋纭歧又连着问了她几个问题,“你觉得□美女是真正的美女吗?”“你因为自卑才去□的吗?”“把精力都花在关注自己的身体上面值得吗?”,白轶抬起头,渴求地看着她说,“值得啊,有什么不值得的?如果我不漂亮谁来爱我?我是整过容了但那样我就不值得爱吗?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啊。”脱口而出。“但我总觉得和你之间隔了一层。”
“隔了什么?”
“硅胶吧。”秋纭歧摸着白轶的胸部,“还是挺厚一层。”
“拿开你的脏手!”
白轶咬着嘴唇狠狠地打在秋纭歧的手腕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中。白轶很生气,除了生气还委曲。能不委曲嘛。秋纭歧的嘴脸真丑恶。不准碰我!你太讨厌了!……但没有另外的路。她拼命抱住秋纭歧,怕她挣脱,“我喜欢你啊,太喜欢你了,没你我活不成,你可不可以不要随随便便伤害我……”
“你觉得被伤害啦?你不要那么脆弱嘛,像花生皮儿一样。”
“对,我很脆弱,我很脆弱,我讨厌被批评,讨厌被评价,我不想听任何这一类的话,你不要说……”
为什么你脆弱我就得保护你,为什么你娇气我就得迁就你。秋纭歧不屑地说,“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你要学会怎么适应环境。”
“我讨厌适应环境啊!”
白轶用力地将秋纭歧推下床,爆发出尖利的叫喊,“我不喜欢啊!为什么要我适应环境,为什么?有理由吗?谁说我那样做啊?我犯什么错误了,我讨厌做那种事……”
凄凉的前额最近老是撞地。秋纭歧从地上站起来摸着脑门说,“你不适应环境,难道让环境适应你?”
“别说这种话啊。”
白轶激烈地喘息了一阵,哭了出来。她的哭声比不过门外整齐划一的口号“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她们的肺活量相当可观。秋纭歧看着她眼泪鼻涕一把把的也懒得给她擦,扔过去纸巾。“究竟是谁对谁错啊?你哭之前好好想一想。我说我们之间隔着一层什么,其实是因为你太让人捉摸不透了。白轶,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我也很头疼……”
白轶的大脑彻底瘫痪,她抱着纸巾盒子哭得声嘶力竭,很另类地抵抗门外的声浪。心抽搐个不停,好像大脑一罢工就轮到它掌权了一般积极表现。心痛,心麻木,心酸,心苦,心的十八般武艺一样样施展过来。白轶听到门砰地关上,突然停住哭声。过了两秒钟,她史无前例地大哭特哭起来,不打算停了。
从丰於缨对柳校苇说出“不可以这样做”的那一刻起,燕燕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得救——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住的。被莺莺逼得无路可的她几乎动了自杀的念头,连刀子都掏了出来,搁在手腕上,她喊着,你再逼我我就割腕!
“你宁可割腕也不肯堕胎?……那好,你割,你死了,那个孽种也死了,我再来陪你。我说到做到,我一定来陪你,你动手吧。”
裁纸刀没有割下去。燕燕本意不是寻死,是要争取生存的权利,为她亲爱的孩子,未出世的小生命,渴盼的爱情的结晶。莺莺焉能不怒火中烧+□?冲动之下,她夺过那把裁纸刀,燕燕吓得一声惊叫,推开她跑了出去。刀握在手里像细小的火焰使她疼痛,她红着眼睛追了上去。闻迅赶来的柳校苇抓住她,质问她怎么回事。燕燕怀孕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她疯了要把孩子生下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柳校苇大恚,“这种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燕燕不傻,但也没有智慧超群。她想到向人求助,第一人选是丰於缨,算她有点识人之明。大概因为丰於缨不爱说话,显得像个好人吧。
“你说你有孩子了?”
丰於缨将手轻轻放在燕燕未见明显凸起的腹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柳校苇给她们吃的药从来没失效过。要么就是那些男孩儿通通精子质量不过关。丰於缨看着燕燕颤抖得像鸡雏般的模样怎么能不动恻隐之心。“我没有吃那片药,我把它吐掉了。因为我想要吴烨的孩子,我喜欢他,我就是想要和他的孩子,我想要……”
“吴烨?”
丰於缨不知所措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好,我知道了,不管这是谁的孩子,只要你想留下她,柳校苇就不能强逼你做流产。”
不能做流产。我要这个孩子……我的梦,孕育在身体之中。
一枝花花瓣漫飘零,两枝花花开不长情,三枝花花期终有尽。
像一只引吭高歌的飘渺的天鹅,唱出心曲,在每一个夜晚。其实它并非在死前才唱歌,只不过,死前唱得最好听而已。那样很容易成为传说,因为凄美,高贵,而又韵味绵绵。
没有阳光,走廊里阴暗得像一条地道。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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