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说完自己先没绷住,裴琰气得伸手偷袭庄啸肋下软处,混蛋啊……
再说刚才拍戏过程中,全场群众鸦默雀静,是被十里长街尽头走出来的人镇住了。
庄啸头几天一直穿的破衣烂衫,走街串巷磨菜刀的似的,尚未显山露水,今天在片场换起一身朱红色金边飞鱼服,一下子就震了。
特别帅。
东厂下属卫队里,假若真混进来这么一位奸细大佬,厂卫鹰犬们也都得躺平了。庄啸戴了官帽,踏着官靴,手持长刀,独行千里。
庄啸从服装间里出来时,就已经让裴琰在旁边悄悄抹了一把鼻血。
猿臂,蜂腰,长腿……怎么这么合这身衣服?他觉着这身艺术品一般的锦绣戏服,也就是穿庄先生身上才不算浪费,不算糟蹋了老祖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那只“拉屎也看人”的鹰,双目灼灼有神,骑在养鹰老人的肩上,机警四顾。
这大鸟可能还真是见人下菜、见人撅屁股的,见了庄大侠靠近,不由自主自己先往后一蹿,身体直立起来,警惕着。
剧本里,这猛禽是东厂厂督豢养的奸细,跟着厂督的人马刺探消息,追杀忠臣良将的。回到片场上,却专门怼自己人,往厂督脑门上拉屎。
裴少侠还是很敬业的,这一点大家心里有数。
这只鹰早就开始拉了,这哥们儿今天是不是拉稀啊?从裴琰登上城楼准备往下跃,乳白色流星雨就开始了,他就一直忍着。他吊着威亚与庄啸在半空大打出手,这威亚吊一回,特技组要折腾一次的,他就没给自己喊停,鹰屎在脑顶“噼里啪啦”天女散花,他面不改色,台词没停,手中剑气不乱,坚持把这一条打完了……
也是觉着庄啸这一条拍得很好,不想让对方因他的缘故而重拍。
镜头里有污渍不怕,后期稍微动个鼠标,就可以帮他涂掉,连同威亚绳一起抹去。
导演也是年轻人,成天跟他们在一处鬼扯,叉着腰评价道:“我说吧,这只鸟儿精着呢,自然界里雄性动物都这样,它绝对不敢欺负比自己还大的鸟儿!”
摄像师附和:“那肯定的,谁鸟儿大它躲着谁,专门欺负小的。”
“谁小啊?!”裴琰气坏了,“说清楚喽?”
哈哈哈——
全组又开黄腔,裴琰脸都长绿毛了,瞪着这一群混蛋。
王八蛋们你们等着的,裴爷挨个儿操了你们。
不是操不动,压根儿就没看上你们这些茄子倭瓜。
某些黄笑话又让他忍不住无限脑补……鸟儿大不大的,他还没见过那位的,提枪上阵比比就知道。
中午,日头罩在头顶正中,片场午休,领盒饭吃。
裴琰在服装间小屋里换衣服,庄啸推门,伸了一脑袋,瞅见没人,想走。
裴琰一回头就捕捉到:“站住!乱臣贼子休走!”
庄啸不屑地哼了一声,唇边却是带笑的。
裴琰又说:“你赶紧先领盒饭,你还等着导演给你送饭?不领就没啦。”
庄啸说:“急什么?不饿。”
裴琰:“吃饭你不急啊?你太小看那帮人了,去晚了就没饭,你还不带助理!”
庄啸说:“从来不带助理。”
裴琰说:“在那边儿你不用助理,可以。在这里,你最好还是多带几个人,不是拉帮结伙搞事的,是要帮你打水、搬椅子、撑伞、抢饭、找日程表,伺候你,服务你,不然没别人顾得上你!我一般都带仨助理才能够用,片场乱着呢。”
裴琰见多了,有经验。
庄啸一听:“成,那我赶紧去抢。”
“别走,你不是不饿吗!”裴琰笑,一把拉住人,牢牢地攥住了手,“你饿吗?”
他穿着内衣和亵裤,一身绸缎白衣揉乱出层层褶皱。绸衣做工极精致,敞开的领口露出一大片胸膛,唇红齿白,眉心一点桃花妆。
两缕白色长假发从耳边垂下,妆容明媚,双目放光,笑起来很俊。
沾了鸟屎的那身官服和披风刚刚换掉,服装师傅准备拿去干洗清洁。不过,服装组一伙人这会儿也都出去抢饭聊天呢,没人在。
“……”
庄啸没笑,动作不大,但很突然地,从他的掌握中抽走了手。
房间里没有第三人了,俩人已经离得太近了。
方才握的,就是庄啸受过伤的右手,相握时能摸到很糙的伤疤。
裴琰默默地收回手,自己攥了拳:“我助理帮你去拿饭了,你出门瞧瞧,他们应该都在外面呢。”
庄啸转身走了。
裴琰:“……”
不碰直男是他心里给自己设的底线,觉着这关乎原则和道德,结果自己又打脸,yù_wàng覆盖了全部感官,快要着魔了。
他觉着,庄先生也是喜欢跟他相处的。只是,对于庄啸而言,这种朋友之间的愉快相处,跟他真正渴望的那种“相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恐怕就无法相容。
……
在打戏的片场吃盒饭,放眼望去,一群糙爷们儿埋头大快朵颐,把盒饭吃得好像眼前摆了一桌满汉全席。真的饿啊。
大部分人都没换掉衣服,带着妆。副导演挂了一脸狗腿子妆容,从这人盒里抢块排骨,又从那人盒里抢个大丸子。
筷子伸到裴琰饭盒上方,裴少侠微微抬起眼皮:怎么着你?
副导演一瞅:“哎呦,你啊,不敢抢你的。”
裴琰说:“有本事你抢啊?怕我?”
副导演道:“怕——不是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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