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声响招来了大臣们的注意力。众人回头,却见一翠衣人正与那个自称不败的肖将军对峙,看起来肖将军还处在颓势,于是惊讶过后,就轮到了扯着嗓子嚎啕。
“来人!有刺客————!!!”
不得不说,嚎的那位中气之十足。一声过后,基本方圆一里内的月笙侍卫全赶了过来。
翠衣人似是淡淡环视周遭一圈准备上来生擒了他的兵,然后正脸转向不知几时退至二线的肖将军。他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浅笑,扬手取下面具。
面具后是一张酷似太妃弭服的脸,这人浅浅地笑,双眼紧闭显得有点不自然,感觉好像是双目失明。
沐浴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他嘴角略勾,笑得一干围观人等只觉阴风四起。
“难不成月笙的臣子就是这么欢迎你们的亲王的?”
翠衣人抚着面具,慢条斯理地说。
☆、第十一章 迷云观花
什么叫出门行大运?肖梵天觉得自己这就叫出门行大运。
不就是闲着的时候心说罹安亲王是娘娘腔吗,这下好,人娘娘腔和自己交上手了。交手也就算了,最主要是肖将军自我感觉,要不是人亲王大度不跟他计较,不然他这会也该马革裹尸丢到月都外头,任风雪将他草草掩埋。
所以说,还是不要在背后说人长道人短的好。就算只是在心里想想也不成!
这么痛苦地琢磨着,肖将军稍稍抬下眼皮,就见那位疑似双目失明,实际上也真的双目失明的亲王正站在王的座椅边上,指腹逐一扫过奏章纸面上的字迹。
一个时辰前,罹安亲王扯着被肖将军一刀砍去半截的袖子,淡淡宣布“王兄与越君有要事离开月都,这几日的朝会由本王代议”,然后潇洒地衣襟一甩,转身进了月王的书房。
嚣张如这厮者,众大臣自然是少见。要说人家没有微辞那是不可能的——说起来那也不能叫“微辞”,那根本就是意见颇大。不过,大臣们虽有满腹的牢骚,却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天知道他们看见亲王那张笑吟吟的脸,居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综上所述,现在一票朝臣是低眉顺眼站在书房里,一片死寂。时不时有人抬下眼皮,小心翼翼瞅瞅眼前这位不知心里在琢磨个甚的罹安亲王一眼。
安静只持续了将近半柱香时间,半柱香后,就见那一身翠衣的男人突然把手里的奏折摔在桌上,啪的一声响把屋内的诸位惊得倒起一身白毛汗。
“亲…亲王……”不知死活的大臣甲站出来,拱了拱手,开始就奏折上的内容进行解释,“我月笙与犬戎素来不和,这次犬戎劫掠边关小城……”
此君话未说完,就见一直沉默的翠浮游抿唇浅笑。这一笑,周遭众人只觉阴风四起,一如眼前横亘着一条蛰伏千载悠悠转醒的冰蛇,正丝丝吐着暗红的信子。
“自己没做好防御工事,还要怪别人来偷袭?”
“………………臣知罪……”
大臣甲一口心血哽在喉咙管,重伤下场。
眼见同僚面色苍白要死不活站回原位,肖将军咽了口唾沫,心说要不要给那厮开脱开脱,好歹同袍一场。
他这份琢磨的功夫,余光瞥将军乙上前一步,那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亲王!犬戎所劫之镇归臣治下,是臣兵防疏忽才导致那狗国的兵入我月笙之境。臣自知罪责难恕,恳请亲王许我出兵,拿下犬戎将功赎罪!”
嚎完这话噗通一声单腿跪地,皱着眉头抿着嘴巴,分明是凛然赴死的德行。
肖将军眉梢一跳,一脸扭曲纠结心说你好小子,知道亲王不会真让你出兵所以故意这么说,这样认了罪却没被罚还造成你这厮是忠君卫国之良将的假象!卑鄙啊!!
愤懑之余抬眼一瞄翠浮游,只见人眼睫轻启,似是淡淡扫了眼将军乙。
“如此有勇无谋,是你对自己的最终肯定吗。”同样淡淡的语气如春天的西北风,般吹拂着将军乙因紧张而狂跳的心。
“以及,身为将领,让士兵无辜送死就是你所谓的荣誉吗。”明明是疑问句愣是给说成陈述句,好死不死还让一干人等再度感觉身临冰窟。
“坚定的意志值得赞扬,但是对手的刀不会因你的鲁莽而停滞,”顿了顿,“他们只会嘲笑我月笙君王无能,大将无脑。”笑容扩大了些,何其狰狞。
于是,将军乙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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