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斐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男人时他的样子——那时他方登基,第一次率兵亲征云支,正是英姿焕发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身着金甲,带着不可一世的英俊青年皇帝的笑容。
可如今,却变得和那时两个人一般。
段斐容又忽然想起季墨的感慨——权力一物,也许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它让追求的人癫狂,让拥有的人自失——它能救人,也能杀人。
可若没有了它,皇帝也好,乞丐也罢,也都仅仅是个人罢了。
“皇上。”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来了。”
“惟圣。”昌阳帝唤着段斐容的字:“今天是你姐姐的忌日。”
段斐容一笑:“你记错了。”
“没错。”昌阳帝没有睁眼:“十三年前的今天,是岚荫的满月,也是那事……被你姐姐发现的日子。”
段斐容忽然觉得喉中一滞。
十三年前,年方十一岁的段斐容来到湛玉宫,看望方生了皇子的姐姐段雨月。
进到殿内,有太监告诉他,皇贵妃服了汤药还没醒。
他走到段雨月床前,只见姐姐脸色雪白,呼吸很浅,闭着眼正在睡着。
他轻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想等着姐姐醒来,告诉他自己在燕洛门新学了几套武功,三师兄季墨和五师兄何尝领着自己去山脚下偷果子吃。他想着想着,自己却也忍不住慢慢打起盹来。
忽的,他只觉浑身一阵酥麻,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正是岑晖扬的脸——自己的衣领却不知何时已被解开。
岑晖扬悄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段斐容一怔,乖乖点了点头,四下一看,却见殿内所有使女太监都不见了,只剩下姐姐、岑晖扬和自己。
岑晖扬坐到他面前的凳子上,一手拉过段斐容,一手缓缓伸入他已解开的衣领。
段斐容全身一颤,只觉岑晖扬的手缓缓在他胸前游弋,随即慢慢滑向小腹和□□。
他只觉脑中一阵空白,内息一下子散乱,身上感觉却极为清晰,忍不住低声呻吟出声。
耳旁忽的传来“啪”的一声。
他和岑晖扬回过头,只见段雨月已经醒来,直直望着二人。
9 天尊(下)
季墨二人在门口等了良久,段斐容这才施施然从殿内出来。
“皇上说让成公公进去。”段斐容对二人笑道:“季墨不用进去了。”
季墨一愣,成禄笑道:“谢段大人。”微躬了躬身便径直走入了大殿。
“走吧。”段斐容目送成禄走了,便回过头对季墨一笑:“傻杵着做什么?”
“……呃。”季墨随他往外走,偷觑他脸色,却丝毫看不出心思,只得道:“成了么?”
“什么成了么?”段斐容却不停步,只转头白他一眼:“天尊的事?风邻雪的事?你当武林盟主的事?”
季墨被他噎得一怔,只得叹了口气,却不再说话。
“算了。”段斐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的一笑:“不难为你了。”他从袖中掏出份诏书扔给季墨:“新任武林盟主,兼任风邻雪的师父。”
“邻雪他……”季墨皱着眉看完诏书,却忍不住一愣:“做侍卫?”
“是啊。”段斐容一笑:“方才他自己不就说了么?”
“……我以为皇上随口说说的。”季墨望段斐容道:“邻雪年纪还小,况且……”
“况且还是云支世子?”段斐容漠然笑道:“要怪就怪你的结义兄弟,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推上了重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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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禁宫,便嘱咐随来的兵士将一应物事都送去云王府,便自行打马而去。
云王府建在城西,与饮薷宫仅隔着几条街。从云王府门外,可望到太祖为杜茹懿建造的仅以立柱为托、四层高的望京台——当时杜茹懿已身染重病,太祖本欲她善加调养,她却坚持要随太祖进京。入城后太祖率兵攻打禁城,久攻不下。杜茹懿怕自己看不到太祖入城,便求太祖造了这个望京台——岑梦麟以七日为限,否则便赐死当时所有工匠。追随岑梦麟打下江山的当时武林盟主南宫潋见他如此,生怕苍王爱民之名为此毁于一旦,便率三百余名高手,竟在七日之内与工匠一起建起了这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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