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愣愣地看着老鸨丰腴的背影,逛妓院居然不要钱?
琼枝看着唐宁呆愣的样子,抿嘴一笑,月光下显出绝色的风情,“公子,我们屋内说话如何?”
唐宁有些局促,点头道:“好。”
进了门,琼枝熟门熟路倒了茶,示意唐宁坐下,问:“小公子想听曲子么?还是……”
唐宁捧着茶杯,目光扫着屋内,没什么值钱的家具,可收拾得整齐干净,也没有脂粉味,被子,床罩什么的虽然是妓院常用的大红色,可硬是被主人收拾出清清爽爽的味道。
他又看向琼枝,以一个画者角度打量一番,琼枝的五官十分不错,只要稍加打扮,便是一个倾城的古典美女。若从感性的角度讲,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便是一朵墨莲。
“你叫琼枝是吧?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琼枝脸上并未露出诧异之色,若是唐宁真是来嫖的,她才奇怪呢。
“公子但讲无妨。”
“我受卫国公长孙所托,要画几幅春宫图,我看你不错,便想以你为模板,你放心,并不是市面上那种春宫,只是衣服穿得少了点而已。”
唐宁说到这,自己脸上也烧红起来,说不下去了。
“是,公子说的是夏侯淳么?”
“正是,你认得他?”
“怎会不认得,夏侯公子一直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呢,琼枝年轻的时候接待过不少次,如今,若不是夏侯公子偶尔还记得琼枝,只怕琼枝还住不起这样的屋子,日子也如现在这般清闲。”
“那,你的意思是?”
“夏侯公子想要,琼枝自是愿意的,就当报答他对琼枝的顾惜之情罢。”琼枝说得有些伤感。
唐宁默然,他本想借夏侯淳的势,威吓她不要把自己画画的事说出去的,却不想变成这样。
还未过八月,窗外月华正浓。
琼枝赤裸着倚靠在窗前,她一手半抱着琵琶,一手手指轻弹,瀑布一般的长发沿着背脊散落在双腿间,一只丰满被琵琶遮住,另一只却被胳膊挡住一半,刚好擦过那红色的茱萸下方。
旁边的床上是凌乱的红绸,地上是凌乱的衣衫,大红的花烛燃得正旺,窗外清华如水,窗内却是荼蘼到极致的哀伤与绝望。
唐宁花了三天,终于完成了这幅画,这幅画把他的画技用到极致。他把画给琼枝看,尽管他刻意改变了琼枝的外貌,添了些化妆的色彩,让画中人更加美丽妖娆,但琼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她,她的眼泪簌簌落下,那就是她,在窗内与窗外之间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
一幅画不保险,为防夏侯淳不喜欢这样风格的画,唐宁打算再画一幅相反风格的画。
然而,他这次拿起笔,明显感觉到与以往不一样,他觉得画笔好似成了他的一部分一样,随着他的心意而动。他感觉在画布这个世界里,再没了束缚,他如此自由舒畅,画画成了一种极致的享受。
这边唐宁沉迷于油画中,却不知他的命运差点来了个大转弯。
渭海府衙的评卷室内,葛崇与水明轩各坐一边,默默看着考卷。
不知过了多久,水明轩揉揉发酸的眼睛,看向葛崇,正看到他嘴角还未来得及消失的笑意。
他大奇,葛崇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难道他看到什么奇才的卷子了么?不过能得他看中的,起码也得是那种,他脑子里浮现出年轻版的葛崇,打了个哆嗦,回神,却见葛崇居然把那个卷子放到落榜那一类里了。
水明轩不由自主走过去,拿起卷子,入目便是极其端正有力的正楷,再看内容,思路清晰,一丝不苟,层层分析,方法独到,这样的人才做不了解元都是没天理,居然还落榜,葛崇到底是不是清官啊。
水明轩不淡定了,拿着卷子道:“葛大人,我看这个考生大才,怎会落榜?”
葛崇淡笑着站起身,凑过去接过卷子,指着道:“老夫为官数十载,看过的考卷不计其数,此卷是最为出彩的一份,只是老夫一看这字便知道,此考生必定年未及弱冠,你看他的字有力却不老练,估计是栓重物练出来的,这种把戏水大人应该比老夫更清楚。
老夫也见过许多考生,年少有为的也不少,然而他们前面太过顺遂,出仕之后大都因受不住挫折,或早早夭折,或碌碌无为,可叹,可惜。
故而,老夫才想着让这个考生受些磨难,回去打磨打磨再来。”
水明轩听完,却苦笑着道:“葛大人说的固然对,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预料到他下次还能遇到葛大人这样惜才的官员呢?”
葛崇却不以为意,“锥于囊中其末现,自从当年那件大案之后,我看这些年科举的考官都选的不错。”
水明轩默然一会,长叹道:“本来朝廷邸报还没到,我是不打算说的,罢,早晚都要知晓的。我昨日收到消息,三天前,于阁老被皇上以谋反罪下诏入狱,择日待审。”
“什么!”
一份试卷慢慢飘落到案桌上……
九月初二正是放榜的日子。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唐宁坐在卫国公府的花厅里,心中忐忑。
夏侯淳穿着件宝蓝常服,大步踏进门,“哈哈,多日不见唐兄了啊,上次唐兄走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向唐兄道喜呢,不是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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