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俩老到走不动了,就拄着这拐杖互相搀扶着去看日出。”
这些字眼变成了无数蚂蚁在他的心脏钻来钻去,连带张启山那磁性沉稳的嗓音,一同侵蚀着他的心。
意识到张启山那一日站在中庭里回过头来看站在堂厅里的自己,眼波中显露出的……是不舍。
他现在才明白。
他现在才明白!
二月红难受地扶住石桥。
齐铁嘴发觉二月红的异样,不明所以,赶紧问道:“二爷,你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这江风太冷了?”
一连几个问题,二月红此时不想说话,脑海里全是他和张启山过往的点滴,他摇了摇头当是给齐铁嘴答复。
齐铁嘴叹了口气,道:“二爷,要不咱们回去吧?啊?”
二月红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齐铁嘴捉住二月红的手,发现甚是冰冷。“二爷,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二月红看到齐铁嘴急了,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好吧,哎,这太阳也下山了,咱们也走吧。”
“好。”
回去的路上,二月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齐铁嘴道:“老八,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九爷。”
“怎么想到去找九爷?”
“你别多问。”
齐铁嘴摸不清二月红的想法,只好说:“那二爷,我今晚可以去你那吃饭吗?一个人吃饭可没意思了。”
“来吧。”
“好好好!”
齐铁嘴满心欢喜地离开后,二月红拦下一辆人力车前往解府。
他此次前来就是来要个答案。
正好解九爷在家,知道二月红来了赶忙请进来,桌案上精致的糕点,连红茶都是和张府的味儿一样,二月红端着茶盏,丝丝茶香钻进鼻子里,连鼻尖都透着微红。
“二爷?”看到二月红神游太虚,解九爷这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二月红回过神,“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二爷,我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红府有什么事?”解九爷问道。
二月红放下茶盏,道:“九爷,我想问的只有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陈皮吧?”解九爷故意说,“他还在盘口,等会儿才回到。”
“不是,九爷我是想问佛爷是不是不在长沙了?”二月红问得急切。
解九爷扶了一下金丝边框眼镜,道:“佛爷是去办事了。”
“办事?”二月红轻笑,“那为什么他告诉你,而不告诉我?”
二爷啊二爷,是你在感情上过于愚笨,连咱们都看得出来佛爷看着你的时候满眼的疼惜,而佛爷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有你一人觉得那是因为出于兄弟之情啊!解九爷揉着太阳穴,这些心里话自然是不能这么跟二月红说了,只好说:“佛爷有佛爷的打算,二爷你也不是不知道佛爷的为人,他要做什么,便会去做,只有他自己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勉强。”
“九爷,你也不必跟我绕圈子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佛爷去哪儿了。”二月红神色严肃,问得认真。
解九爷见此也只好坦白:“二爷,不瞒你说,佛爷他,是上前线了,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也没让我告诉你。”
二月红原本坐得挺直,听到这话,肩膀便沉了下来,喃喃自语:“佛爷上前线了……”
“佛爷原本便是这长沙城的布防官,只要上面下达了命令,终究也是要去的,况且佛爷就是在马背上打天下,身强体壮,骁勇善战,相信很快便会凯旋归来。”解九爷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二月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二月红站起身,缓缓移动脚步。
“二爷莫担心,”解九爷道,语气笃定,“为了你,佛爷定会平安归来。”
……
时间又一天天过去,二月红每日都站在城关上,他从解九爷那收到确切的消息,前线的警报已经解除,但战争一触即发,部分指挥官继续留守在前线以防万一,而长沙城的最高指挥官则是回城待命。
直至夜色朦胧,二月红才看到远处有灯光。
☆、启红
是佛爷的行兵!
二月红望着那渐行渐近的队伍,双腿不由得往楼梯跑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张副官看到城门内站得笔挺的人,转过头对后座的张启山道:“佛爷,是二爷。”
二爷给你来接风洗尘了。
这句话张副官倒也没说出来,见张启山抬起头了,张副官这才转过头去。
真的是二月红,便算是背光站着,他张启山一眼便能认得出,二月红竟然在城门等候他归来……此时此刻的心情,张启山无法用言语形容。
便像他一直陪护的桃树死而复生,花开满枝,美不胜收。
车子在二月红身边停下,张启山打开车门下车,五官在黑夜之下尤为英挺。
“佛爷,”二月红看着张启山道,“你回来了。”
“嗯。”
“我……”
二月红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启山一把抱住,错愕之时,耳边已经响起了枪声。只见张启山眉头紧皱,二月红这才意识到张启山中了枪。
一切来得太突然!
枪林弹雨之中,张副官吼道:“保护佛爷二爷!”
扶着张启山靠后,二月红耳朵微动,五指夹着四颗铁弹子,手腕发力,循声射去,连续四声惨叫,又是四颗铁弹子,势如破竹,穿梭而去,硬生将子弹击落在地!
张副官在前面掩护张启山和二月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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