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场的三大暗使,其中有两人看着自己当年的血字印章,当真各怀感慨,思绪万千,仿佛又回到年少青葱、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候……尤其是云霄使孟扬,一遍遍摩挲那方丝缎,久久无言。
一直袖手旁观的易逐尘,不紧不慢摇着手里的折扇,轻飘飘道:“仅仅几件孩童的衣物和
一块锦缎,能说明什么?如果真的暴病而亡,更应该把贴身穿的衣服一同烧掉吧,为何还要保存至今?晚生敢打赌,这墓里埋的一定不是殷九州本人,飞星使敢不敢开棺验证!”
“你……你胡说!”
那秀气腼腆的年轻人激动得惊跳而起,一下子拦在墓前,如同一只受到攻击的小兽,狠狠盯着众人,一字字道:“谁敢动殷大哥的棺木,先杀了我!”
他的态度如此激烈,云霄使赶紧过去宽慰他:“小肖你别生气,没有人想对殷大哥不敬,易先生只是说说而已……”
风云使看看易逐尘,毫不客气道:“阁下也不是什么好人,故意透露消息给匪帮,把别人家里翻个底朝天,又处心积虑留下书函,向孟扬提起殷九州的事,无非想把我们引到这里,从肖简嘴里打探殷九州的去向,究竟有何居心?还有这两日,你表面无所作为,一到夜晚,即以承明太子特使的身份,暗中联络、拜访住在城外的几位重臣,是也不是?”
“是又怎样?本特使奉命出使西州,除了拜会夜帝城主,自然要结纳、认识一些西州的大臣,表达太子的修好之意,这样也犯了夜帝城的大忌?至于那些马贼,不是飞星使大人在追捕的么?我不过顺水推舟……何况让众位终于弄清楚殷九州失踪的真相,在下也算有一份功劳吧?”易逐尘语气轻佻地回答。
风云使铁青了脸,竟无话反驳。
云霄使岔开道:“我看这件事,易先生并无多大恶意,可能对小肖有所误会。先生方才说这块黄缎,与普通锦缎无异,就不对了。它是我们当年与少主定下契约的唯一凭证,只有参与订盟之人的鲜血,才能融入其中,对于其他人,却是无效……”
他有心转移话题,旨在缓和众人的气氛,一面铺开淡黄色的缎面详加解释,将咬破的食指,轻轻划在自己的“云”字上。那点滴鲜红的血液,一落到丝缎上,顿时如水滴入海,蒸发无形,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易逐尘似对这契约颇感兴趣,一把接过来,左右细看,口里笑道:“真有这么神奇?我也试试!”
他的动作极快,暗中用指甲在掌心一掐,手指划过这些字迹——没有人发现:当他的指尖触及缎面时,渗出的点点血迹,同样消融其间,淡然无迹。
云霄使却未发现异状,指着这幅黄缎耐心道:“先生不必试了,要使血书相融,除了订立契约的少主和我们四人,换了别人都无法做到。就算当今的飞星使肖简,因为不是亲手按的印记,一样不被盟书承认。”
适才噎了一肚子气的风云使,早对这假冒书生一百二
十分看不顺眼,挥手不悦道:“何必与他多言?殷九州的事先不追究。肖简、孟扬,我们回到城里再说,办理正事要紧!”
两大暗使都不反对,于是各自收拾,准备上路。风云使回头对易逐尘道:“阁下既然清白无辜,要不要随同我们一起回城,协助调查朝中大臣被杀之事?”
那满脸写着不在乎的大魔头,摇着那把旧折扇,意态悠闲道:“抱歉,本特使也有正事要办,恕不奉陪诸位暗使大人。北辰兄,你说我们接下来到哪里去?”
他笑吟吟转向北辰沁芳,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因为事不关己,北辰沁芳谨记“祸从口出”的原则,凡事不置一词,一听他叫“北辰兄”,便知没好事,顿觉头又大了三圈,干笑道:“咳,承蒙易兄垂询,区区哪敢僭越?自然是易兄想去哪,在下便去哪。”
“哈哈,北辰兄真是善解人意,越来越会做人了!”易逐尘纵声大笑,见飞星使还在愤愤盯着自己手里的事物,越发笑得欢畅,“什么了不起的宝贝?还给你们!这把扇子我带走了——”
随手抛还那幅黄缎,人已迈出后院。
听到他的笑声远去,三大暗使均有种微妙的感觉。飞星使举起接过的盟书,忽然惊叫一声:
“你们看!这是什么?”
淡黄绣金龙的锦缎上,龙身中央赫然浮现一个血红的“殷”字印章,衬得四角的“风”、“云”、“星”、“月”四个红字,愈发鲜艳刺目,夺人眼球——整幅盟书便如被赋予灵魂和生命,那条腾云驾雾的金龙仿佛刚刚唤醒,矫健昂扬的身姿,随时会从缎面上破空而出!
☆、第17章 借刀杀人(二)
离开飞星使的旧居,易逐尘和北辰沁芳走在山路上,脸色随之阴郁下来。
北辰沁芳好奇地问:“易兄为何不坚持开棺查验?我看那个什么飞星使的紧张样,里面十有八/九是座空坟。”
“没有必要。”易逐尘冷冷回答:“因为我早就知道,真正的殷九州人在哪里。只要四大暗使开始怀疑他失踪的事实,再找到他存在的证据……”
他若有所思摆弄那把折扇,一字字念出上面的题字,轻蔑道:“一日为臣,誓死效君……哼,真够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个效忠法?”
北辰沁芳不敢接茬,又问:
“如今银月亲王已在夜帝城里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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