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一门心思只想着暴雨梨花钉,根本没耐性听他把话说完,只匆匆喝了半盏茶就跑了出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到了前面的铺子一瞧,那道士早已走得不见了踪影,吴邪拉住一个伙计急急问道:“刚才那个人往哪里走了?”
那伙计被他问得愣住:“小太爷,您问哪个人?咱们这铺子一天迎来送往的,人可多了去了。”
“就是那个道士。”
那伙计“哦”了一声,手向门外一指:“那位道爷啊,我记得他往西边走了。”
吴邪道了声谢,跨出门槛向西望去,只看到被日光晒得发白的路面和邻近几家铺子的招牌,哪里有那道士的影子?他犹豫了一下,回头又问那伙计:“你没看错?确实是往西边走了?”
那伙计笑道:“没错,我看得真真儿的。小太爷您要追可得快点儿,再晚人家不定走到哪儿去了。”
吴邪咬了咬牙,撒腿就往大路西边跑去,耳边听到王盟在后面一叠连声喊“少爷,等等”,他也不理。跑了几步还是没看到人,他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还在大街上,干脆施展了轻功纵身去追。
吴邪的轻功与他祖父吴老狗一样,是为了配合一身机关技巧使用,并不以速度灵巧见长。但他习武十几年,精力尽在一身机关术与这套轻功之上,此时全力施展开来,虽比不得流光化影这般绝世轻功,比之寻常高手到也能快上三四分。
如此追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已来到城门口,放眼望去,那道士业已走出城外。
吴邪生怕他就此离去,只急得放声大喊:“前面那位道长,请留步。”
一连喊了数声,却不见那道士回头。吴邪大急,一面提气飞奔,一面“仁兄、兄台、好汉、少侠”地乱叫,直把心里能想到的称呼都叫了一遍,那道士却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只管不停地往前走,眼看着都离开城门数丈之远了。
正在无可奈何之间,耳听得路边一人说道:“请问小哥,你这莲蓬怎么卖?”却是有个小贩挑了一担莲蓬正在吆喝,吸引了路人前去问价。
吴邪正喊得没了词儿,听了这一声,立刻不假思索地喊道:“前面的小哥,请留步!”
也不知是这个称呼叫对了胃口还是他终于反应过来叫的是他,那道士居然真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吴邪心中一喜,几个起落到了他面前,也顾不上擦一把脸上不断落下的汗珠,开口便问:“请问道长是否在城里买了一匣暴雨梨花钉?”
那道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良久方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吴邪拱手道:“不知道长可否割爱,将此物让于在下?”
那道士没有说话,甚至动都没动,还是冷着一张脸盯着他。
吴邪只当他是不愿,又道:“想必道长是有要紧用处,不如这样可好?在下略通机关术,自信能做出几种不逊于暴雨梨花钉的厉害暗器,便是军中用的蹶张弩、神臂弓也仿得出来。只要道长说明用途,在下必能选出更为适用的家什……”
寻常人听到这里便能明白他的意思,允与不允也该给个说法,但面前之人却像木雕泥塑一般,任凭吴邪说得口干舌燥,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这城外不比城内,连个遮阳的屋檐都没有,吴邪追着他跑了半日,早已热得汗出如浆,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湿答答地粘在身上很是难受。那道士又是油盐不进,凭他说出大天来也是那一个表情。好在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十分安静地站着。
吴邪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心知要做成这笔生意并不容易,这里又不是个谈判的地方,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长若无急事待办,不如随在下回城里,找上清净地方好好商谈一番。”
那道士眨了眨眼睛,似是思索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吴邪大喜过望,自告奋勇在前面引路。
二人寻了一个茶馆,开了个雅间坐了。吴邪是世家公子出身,出手自是不凡,明前的狮峰龙井用虎跑泉水泡开了,根根茶叶直立于水中,形如雀舌,一色碧绿,清香扑鼻。
吴邪渴得狠了,草草吹了几下举杯就饮,烫得直翻白眼,却又碍于生人在场不便失态,忙干笑了两声掩饰,口不对心地说道:“好茶,道长请用。”
那道士闻若未闻,微仰着头看着茶馆的屋脊出神,对面前的人事物一概视而不见。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也仰头一看,眼中所见只有半新不旧的大梁,毫无出奇之处。不由得心里寻思莫非这人出家前是做木匠的?否则怎能盯着这平平无奇的房顶看得如此专注。
又等了片刻,那道士的眼睛像是被那根大梁黏住了,连眼珠都不曾转上一转。吴邪心想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只得勉强笑道:“在下吴邪,还未请教道长在哪座宝山修行,法号如何称呼?”
那道士动了动嘴唇,开金口吐出三个字:“张起灵。”
吴邪端着茶杯的手一僵,心说我可是问了两个问题啊,您就回三个字这算怎么个意思?这张起灵究竟是山名还是法号?要是山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要说法号怎么还有名有姓的?可他现在有求于人,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得暂且按下:“哈哈,原来是张道长,幸会幸会。您看,那暴雨梨花钉……”
姓张名起灵的道士终于把目光从房梁上移下来,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吴邪捏紧了拳头,强忍住想要揍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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