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剧响,张良身形微动,避开数箭,急速向前,然而那弩机是当初的赵国特制,威力极大,纵使他内力防护,箭簇仍然深入脊背!
剧烈的疼痛间隔袭来,张良心下一紧,此时他已不能再过度运力,否则....
包围圈越逼越紧,根本难有生机可言。
一旦落入这些虎狼之士手中,恐怕想求得一死,亦是奢望。
背后的血色蔓延开来,暗红惊心,箭头上带有三棱血槽,伤口不能愈合,而且任何移动,将会加速撕裂。
已经足够小心,然而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再多的谋略,在命运面前,人,也仍如蝼蚁。
兵器的金戈之声越来越近,带着死亡的气息。
张良轻轻闭上了眼。这一年来,他满心是刺杀和奔波,早已心力交瘁,沉疴渐深。
这样也好...终于可以稍作休息。再也不用面临这惨淡人世。
清瘦的手指抚过凌虚剑脊,决意赴死之人,眼瞳却瞬间清亮起来。
一支如雪的飘羽,从半空坠下。
离他最近的军士,突然倒下。颈间稳稳插着羽毛,四肢仅仅一抽,便没了声息。
千里生死,一羽飘零。
"你来了。"张良淡淡的直起身,悲欢在眼神中迅速交织,化为无痕。
白凤静静的看着他,面容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面前只是一棵树,一片云。
再无其他。
第二簇箭射而来,白凤疾手一推,飕飕凤羽,激弹开数枚,另外几支当即插入弩兵双目,血迸数步。
军侯闻声而动,欲挥戈而令,然而他的手再也动不了----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右腕。
细细的血线自喉间蜿蜒而出,薄如雪的羽刃甚至没有沾上半分痕迹。
然而他的脸上还残存着莫名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枉死的怨愤。只因久侯不归,秦军必然生疑,而后面的追兵,也不会太远!
这些叛党,终究插翅难飞...
刺杀秦皇,是诛灭全门之罪,如果搜寻不到刺客,必不会善罢甘休,山下隐隐可见人马,开拨而来。
白凤遥目远望,毫无迟滞,解决掉最后两个秦兵,将张良一掠,带往山深处。
小道偏狭,渐渐已入山腹,白凤足下在草尖上轻轻一点,落在地上。
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痕,但眉也没有皱一下。
张良受伤甚重,气力不匀,此时轻轻倚在树下。夕阳残红,暮色渐近。仰眼天阙,山骨嶙峋。
"可否帮我看看,背上的伤。"张良的声音非常轻微,他一直未动背上的铁簇,只是再不取出,伤了髓骨,恐会遗害终身。
白凤漠然转过身,凝视手上的血色,终于缓缓走近。
微云惊鸟,天涯旧恨。张良从他的眼神中,难以看出任何动容之色,只恍然觉得相隔天地般遥远。
羽刃一闪,自伤口剖下,带出血淋漓的箭尖末梢。张良屏住剧痛,容色仍然坚忍温和,气息淡然。
"多谢。"他拭去额边的细汗,敛衽一笑,唇角却只能牵起微微的弧度。
"这是我还你的。"白凤竖起一指,冷冷看着他,"第一个人情。"
"那但愿这种情形,不会再有二次。"张良靠着树身,身前只有微薄的起伏,"我以为会命丧黄泉,所幸..."
"下次,你可能不会有运气活命。"白凤看不出喜怒,语气生冷,对于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为,他永远也不会理解。
"至少有一日埋土地下,还有人在等着我。"张良微微一笑,"你现在一定觉得,刺秦是枉送性命。"
白凤没有作答,只是眼神飘向远处。
江山廓落,烟荡日薄。
眼前青衫温文之人,却曾对他利刃加身,那样的凛冽之意,现在尽数敛起,仿佛未曾发生。
然而,那又如何?他已经不再有丝毫动心,这个人的从前和未来,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只除了...那三个人情。
白凤的视线,追寻着孤山雁影,栖枝宿寒,闻归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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