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姓兄弟哪里讲究什么谢不谢的,只管好好读书就是,你父亲在外打拼极为辛苦,做儿子的若是能读出息了考取功名也能替他分担些不是。”
夏三爷已经定下年后与定远王一道回西北大营,老侯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终归没管用,父子两个现今还处在冷战阶段,一点缓和的迹象也无,瞧得阖府上下没有不揪心的。
“对了,昨日林航去了学堂,都在松香院呢,你今儿个应当能见着他。”
“世子哥去了学堂!”
夏珮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不过面上的惊讶极明显倒是让人忽略了他的口误,可见林航上学一事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强。
“他大字不识一个,如何上得了学堂?”
这个……夏瑾不予评价。
夏珮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伸出爪子不好意思地抠抠脑袋,半晌才道,
“世子平日里最不耐烦的就是读书,是以方才听说他去了松香院我才这般吃惊。”
夏瑾却是不在意这个,相较之下,比起为何林航会去松香院显然另一件事更为吸引他的注意力。
“定远王身份尊贵,哪怕是在军中不便教习呢,林航身为世子也不可能目不识丁,怎的会出这般笑话?”
夏珮扒着脑袋,翻来覆去想找一个很气派的理由给林航挽回些面子,可终究是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原因,只得说了一个最不靠谱却是最接近真相的。
“世子自幼因着男生女相没少被笑话,所以一直想要练成一魁梧壮汉来着,他总说捧着书本过于女人气,为这个无论王爷如何逼迫他都不肯碰纸笔的,没成想进到京城之后却是收敛了军中的脾气中规中矩进学堂了。”
夏瑾回想了一下昨天下学后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某人,这还真是与中规中矩差了不止点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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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解语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李氏刚起身收拾着,正待整理妥当后去福寿园呢,解语却恰巧赶在这会儿过来阻了去路,真真不懂规矩。春分面有不喜,李氏却是想着解语平日里不会做这般荒唐的事,该是碰上要紧的事了,当下不敢耽搁直接让春分将人叫了进来。
“见过夫人。”
“不拘这些虚礼,快说有甚要紧的事这般着急的要来找我,可是哥儿那边有什么不妥的?”
解语看了看左右,春分会意见李氏点头后直接带着伺候梳洗的几个小丫鬟走了出去,见此解语才凑到李氏跟前低声说到:
“昨晚兰竹苑那边派了人送东西给哥儿,中间夹着一张纸,哥儿拿与奴婢瞧了瞧,说是今儿个一早来跟您说说,奴婢不敢耽搁,这才慌慌张张赶来。”
“东西呢?”
“已经让哥儿烧了。”
“这就好,瞧张氏那般做法这东西应当不能过夜的,上头写了些什么?”
解语咽了一口唾沫,再凑近一些,将声音压低至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地步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佛粮。”
“啪嗒——”
李氏手中的梳子应声落地,却是吓得顾不上捡了,拉着解语的手便压低声音追问到:
“哪里的佛粮!”
解语也知事情严重,昨儿个等了一宿都没睡好,今晨眼巴巴瞅着夏瑾走了才脚不沾地地跑到锦绣园来让李氏拿主意。
“城外三佛寺的,大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出来分成几处卖给了京中几家较大的米商,张姨娘的嫁妆铺子也拿到了些,价格比一般米要低几文钱,品相却是不错的,分量也足,是以好几家米商都固定进货呢。”
李氏吓得背上出了一层汗,仍旧是不相信,继续追问到:
“张家怎的就知道是大房的,又怎知道是佛粮?可是瞧错了胡说的!”
私自贩卖佛粮可是要杀头的,王氏虽说性子烈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怎的能弄出这样的事。死她一个倒还不要紧,偏偏在这续爵的紧要关头,若是被人捅出来了永宁侯府今次定然续爵无望,届时他们两房还有什么可争!
“起初分花来得早同我说了会儿闲话,我还想着不过是些无关要紧的,哪成想那布包里头竟夹着纸,这番一来分花此前同我说的那些可不就是佛粮一事的因由了——说是常来走动的亲戚在铺子里瞧见了熟人,认出是大房的,虽说未相认却是给了些实惠,做了善事,那此后新进的米都有佛香了!”
李氏脸色煞白,既然张氏通过夏瑾将这事儿告诉她便意味着张氏不可能拿此事作假唬她,这般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该是王氏手底下的人去分卖佛粮时被张氏的亲戚认了出来,那佛粮是香客给的布施,平日里常被香火熏着自然有了佛香,与别的大米掺着一同卖倒还看不出蹊跷,可进货的人在掺之前却是能闻着的,这般想来——这事儿知晓的人可不止一两个,一旦出事哪里压得下来。
“老爷上朝去了么?”
“已经走了好些时候了。”
李氏急得六神无主,她本就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平日里与王氏在内院斗上一斗还有些拿得出手的本事,可若是牵扯到阖府上下存亡的大问题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处置了。
“夫人别急,兴许是张姨娘使坏呢,万事等着老爷回来再说罢。”
“你哪里懂这其中要害,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让上面那位揪着不放削爵都算轻的,现下侯府本就因三房的事儿与定远王府扯不干净,若是再让那位知道了佛粮的事,哪里有轻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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