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太子英明,先命苗疆王追捕你,后进宫请旨,方才抓住了你这大逆不道的贼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真以为你逃得了?”
夏景桐百无聊赖地听到最后,只觉得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没刺杀太子,二没畏罪潜逃,沈正淮你爱信不信。”
沈正淮铁面无情,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拖下去打二十铁棍。”
“——你敢?!”
“来人!!——还不把他拖下去!!”
两名狱卒架着他的胳膊要往外拖,夏景桐一时不敢相信区区司法使竟真的敢动他,苍白憔悴的脸色霎时变得通红。
“好、好你个沈正淮,今日你敢动我一丝一毫,他日我必十倍百倍还你。”
惊堂木拍下,沈正淮面无表情道:“拉下去,二十铁棍,如果晕过去就拿水浇醒。”
一旁的太子脸色铁青,道:“沈大人,屈打成招有损司法使的名誉,请三思而后行。”话音未落,殿外一声凄厉的哀叫传来,他瞬间失了颜色。
却见沈正淮面冷如铁,鹰般犀利的眼神似要穿透大殿,看清夏景桐被按在地上用刑的场面,半晌,缓缓开口:“夏景桐刺杀太子殿下您,您还为他求情,真是手足情深。”
太子闻言,呼吸一窒,眼神变得深沉。
“刺杀太子一案,说白了,就是帝王家的家事,夏景桐认不认罪其实无关紧要,关键是看圣上的意思。司法使历来有个规矩:凡是涉及储君或皇子的案件,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那……结果是什么?”
“结果不在我这儿,在圣上。”
是与不是,最终决定权落在夏帝手里。
太子似有所悟,一时失了言语,再开口时,神色变得十分恭敬:“即是如此,二十铁棍又是为了什么?”
沈正淮道:“目无法纪,藐视公堂。”
太子听了不觉失笑,可看见夏景桐被拖上来时半死不活的模样,又笑不出来了。
沈正淮连夜将审案的折子呈给了夏帝,伺候夏帝的心腹太监说那晚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司法使重狱,夏景桐趴在草席上神志不清,他动用内力和苗蛊护着肚子,孩子没事,脊背臀部却是火燎灼烧般的疼,这疼让他保留了一丝清醒。
耳边听见轻微的动静,按理说司法使重狱就连昭和长公主都进不来,能堂而皇之进来的唯有负责此案的太子。
还是说……皇姐铤而走险,来看他这个不成器的七弟?
他心里乱七八糟想着,那人已走到跟前,一股苦涩的药味扑过来,心里更是觉得诡异。
模模糊糊中,他觉得背上的衣服被撕开,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火燎般的灼痛被一股冰凉沁爽取代,按摩手法也很纯熟,没过一会儿他便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换了套宽大的白衣素服,素带系腕,长发被扎成一束搭在胸前,比先前披头散发的模样整洁了很多。
夏景桐仰头看向天窗,逆着明耀的阳光,一开始眼睛不适应刺得几乎要流出泪来,等慢慢适应了,他看见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梧桐叶。有一片梧桐叶飘进来,正落在他手边,他捡起来,手指摩挲着枯黄的叶面。
夏景桐想起母后说过,他出生的时候正值梧桐花开得绚烂,哭闹的时候给一朵梧桐花,他就攥在手里极开心地笑开了。
“母后……一定伤心极了吧。”
他仰望着天窗,心里挂念着东海身中苗蛊危在旦夕的小幺夏景鸢,模糊润湿的眼里逐渐浮现出太子清俊的脸,嘴角不觉抿紧。
大将军府,皇甫端和宿醉未醒,管家急慌慌地进来禀告:“二公子,有位自称‘花十二’的胡人找您。”
小柒睡在榻侧,听见“花十二”三个字立即醒了,说:“是老板!老板肯定是不放心我来看我的,管家伯伯,我要去见他。”说着下了床,蹬上短靴跑了出去。
管家见状,觉得没有叫醒皇甫端和的必要,便又去忙其他了。
花十二看见小柒出来,并没有觉得惊讶。
“老板找皇甫哥哥做什么?”小柒一脸天真,看向他的目光却暗含着警惕。
花十二笑道:“我来求皇甫大人让我见一面铜钱儿。你也知道,铜钱儿在三殿下那儿学功夫,我要走了,走之前总要道个别。”
小柒终究是个孩子,跟铜钱儿玩得好,经花十二这么一提,他觉得他也想铜钱儿了,想点头答应,又害怕花十二在皇甫端和面前说他坏话。
“放心,我这趟只是为了见铜钱儿,绝对不会提有关你的任何事。你如果不放心,我求皇甫大人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小柒咬着下唇缓缓点了点头,又跑进大将军府,等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打呵欠的皇甫端和。
“小柒说你想进宫连铜钱儿?”皇甫端和耷拉着眼皮靠在威武霸气的守门狮子上,漫不经心地问花十二。
花十二点头道:“我想跟铜钱儿道别。离开了金阙,以后恐怕想见也见不到了。”
“夏景桐呢?”
小柒听见这个名字从皇甫端和嘴里说出来,不禁悄悄地鼓起腮帮子,眼神纠结。
花十二似是没看见皇甫端和眼里的威胁,只道:“如今他是个废皇子,我已经没有巴结他的必要了。”
皇甫端和道:“我不相信你会抛下他。”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你们是官,手握生杀大权,我是百姓,除了认命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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