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少慕抓著他的手,看著他痛得把腰高高抬起,又力气尽失的倒回床褥中去。第二个孩子却始终在他腹中偏下的位置,迟迟不肯冒出头来。
大雅皇帝的面色,黑如沈铁。
此刻分散产夫的注意力已经达不到原来的效果,南尧月力气耗光得差不多,意识已在昏沈边缘,听不见他说什麽。
果然不应该让他冒著风险怀三个孩子,他连生第二个都这麽困难……
雅少慕脑袋里乱成一团,悔恨不迭。他甚至想立刻把尧月腹中乱动的孩子拍死,把他从炼狱中解救出来。
一旁指挥著侍女熬催产药的仇大夫看见皇帝的眼神越来越冷,盯著产床上冷汗浸湿全身的南尧月的肚腹,露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瞬间就猜到这男人病急乱投医,想做什麽傻事。
“首领千辛万苦把这三个孩子保了这麽久,不能在最後关头功亏一篑。”他冷静的提醒。
雅少慕阴鸷扫他一眼,不言语。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燃著的安神香烛,再冷冷的把目光转回来。
仇大夫经常看见在陪产过程中,产夫还有余力,而陪产的做父亲的那一个,先丧失理智的情况。雅少慕现在就是一个相当典型的案例。
翻了翻白眼,仇大夫道:“即便你现在将胎儿弄死,首领还是要咬牙把死胎产下来,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他更受苦?”
何况虎毒不食子,再心疼,也不能赔上孩子的性命。
他跟雅少慕的对话将痛得昏昏沈沈的南尧月惊醒,他挣扎著把潮湿的眼眸睁开,有气无力道:“少慕、你敢……”
雅少慕一惊,赶忙制止他继续说话:“朕什麽也没说,尧月你不要开口,别浪费了力气……”
南尧月把虚软无力的手自他手心中抽出,看样子根本不信他没有动过歪念。
他把头偏过去不看他,咬著唇,不出声的用力。
雅少慕给他这种不发火的恼怒方式吓到,赶紧道歉:“尧月,是朕不对,是朕一时起了歹心,朕……”
仇大夫跟他们首领同仇敌忾,鸟都不鸟皇帝一眼,端著催产药递到产夫嘴边。道:“首领,现在可以喝催产药了。一会宫缩会更急,做好心理准备。”
雅少慕想拦:“让他先缓过来……”
对他的话视若未睹,南尧月在侍女的搀扶下稍微坐起了一点,将黑浓汤汁一饮而尽。
仇大夫道:“生产是迫在眉睫的事,早一点生出来对大人小孩都好,哪里能缓?”
皇帝还想罗嗦,感觉到喝完药後慢慢躺下来的尧月,又把手放到了他的手臂上。
雅少慕大喜过望,正要说更多歉疚讨好的话来博得皇後娘娘原谅,南尧月的阵痛又开始了。这次他一点也没顾忌雅少慕会不会给自己抓痛,老实不客气的随著猛烈袭来的痛楚,死死掐住雅少慕的手臂:“呃……!”
皇帝给掐得也跟著倒抽了一口大大的凉气。
催产药药效发挥後,对助产起到极其有益的效果,南尧月给药性逼得使出浑身解数,推挤腹中胎儿。他心里对雅少慕要伤害孩子的念头有气,下手也狠,没过多会儿,皇帝的手臂就给掐成乌青色,惨不忍睹。
“呼……呼啊……”羊水不断流出,和污血混杂在一起,把南尧月身下的褥子染得面目全非。
仇大夫瞟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羊水如果流光了,不说这个胎儿不好出来,後面还有一个怎麽办?
他看著南尧月的面色,慢慢就有点凝重。
雅少慕当然看不出来哪里不妥,他这次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上挑的俊美眸子里交织著焦急万分和心痛如绞的神情。
耳边充斥著南尧月艰难的喘息,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要时顿时续,恨不得张开口替他获取氧气就好。
“呃──呃────”
圆隆腹部再一次绷紧,南尧月闷哼著,忽然甩开雅少慕的手,撑著床榻半坐起来,俊美的脸庞泛著失去血色的惨白,上半身狠命压在自己彭隆腹部上,死死咬住唇。
痛了这麽长时分,在仇大夫来得及警醒他之前,第二个孩子有惊无险的降生。听到小猫般的哭喊时,南尧月放心的闭上眼,直接晕厥了过去。
侍女将男婴抱起,要递给大夫检查,大夫却摇摇手,表示要先看顾产夫的状况。
雅少慕匆匆看了一眼那个折磨了南尧月好长时间的男婴,又看了眼窗外的天光,惊觉从进入娩室到现在,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足了十二个时辰。
他的尧月,竟然煎熬了这麽久──
在产出两个胎儿後,南尧月的腹部明显缩小了很多。最後一个孩子仿佛沈睡般,安静的蜷缩在爹爹的腹顶,影子般无声无息。
雅少慕尝试著把手放上那白皙的肚皮。他并不想惊动那最晚降生的胎儿,尧月昏迷了反而让他饱受惊恐的心也能够休息一下。他只是想看看,离尧月下一次生产还有多长缓冲时间。
胎儿似乎感受到父亲的触摸,隔著爹爹的腹部柔柔踢了一脚。不算用力,南尧月依然双眸紧闭昏迷著,轻浅的呼吸像微风般不可捉摸。
雅少慕放下心来,又摸了一会,但越摸越心头打鼓。
胎儿回应他的次数和频率,在慢慢减弱。
似乎是看见自己落在最後,被哥哥姐姐们抛下,便心灰意懒了一般。直至後来,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而在浸满鲜血的产床上的南尧月,昏过去足有一炷香功夫。任雅少慕怎麽轻轻推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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