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漓尽量坐直了身子,却是抵不住腰腹间的不适而轻轻地靠在了靠枕上。景南轩温润清逸的脸绷得紧紧的,终于忍不住靠过来往夏卿漓的背后加了靠枕。
夏卿漓淡淡的看着他,眉眼里却是带了笑意。
“卿漓,你这次实在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终于还是忍不住嗔责。
景南轩抬起头,神情肃然,“你可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盼着你出事,丞相已失手了一次,你主动请战岂不是和了他的意。”
“南轩。”夏卿漓打断他,“以我现在的状况,在安京无法不动声色的掩饰,离了那里起码还有余地。我知道战场凶险,可是我要那帮人知道我夏卿漓定然配得上这江山!”
“林相不愿我活着回去。”夏卿漓神色孤傲,凛凛的帝王之风,“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将我的命拿走。”
看着眼前的男子露出的倔强的凌于万物的神情,景南轩心底蓦地涌上沸腾的感触,久久不语。
夏卿漓看着景南轩为自己把脉亦不躲避,每日的诊脉已是惯例,好在不需要天天喝下那味道怪怪的药。
“你身子已足三月,不适的症状可能会渐重。祈月族男子虽能孕子,但到底不同,在我面前不必勉强自己。”煦暖的光将他的容颜勾勒的分外温暖。
不知何故,夏卿漓在景南轩的面前感到自在放松,或许是于景南轩而言他所有的秘密都剖白揭露,卸下了遮掩伪饰的容颜分外生动,隐隐有了年轻人的生气。
夏卿漓不说话,温暖阳光下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径自看向车外。
景南轩知道他定是不甚自在,唇角噙了笑意,往香炉中添了些安神静气的香料,转首看去终于无声笑了起来。
夏卿漓斜斜的靠在枕上,竟是睡了过去,睡梦中的他双手仿佛有意识般的覆在微隆的小腹上。景南轩将外衣轻轻披在他身上,时已夏日,他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他身形纤瘦却不脆弱,骨架细致匀称。景南轩看着眼前他衣衫下细致的锁骨竟一时无法呼吸,深深地吸一口气,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景南轩强迫自己将视线自夏卿漓身上挪开。
安静的靠坐在马车上,景南轩静默半晌,笑容竟是苦涩异常。
奔波数日,他们终于于暮色渐浓中抵达。
军营中熙熙攘攘立满了人,神色中满是探询疑惑。夏卿漓稳稳地坐在正中的椅上,端正了神色。
一个面貌粗犷的男人当先揖礼道,“末将乔泽在此恭候殿下多时。”
夏卿漓神情冷肃,“七王爷何在?”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乔泽思虑了片刻方缓缓开口,“七王爷他身体抱恙,无法前来……”
“带我去看看。”夏卿漓站起来,声音清冷,不辩喜怒。
“是。”乔泽暗暗擦了下额上的汗,心中不免焦虑。
乔泽在前显然是放慢了脚步,夏卿漓亦不催促,景南轩陪侍身侧安静的看着他。路总是有尽头的,靠近一个灯火通明的帐子,隐隐传来斥责声。
乔泽当先掀开了帘子,“王爷……”
话音未落一个杯子呼啸而至,乔泽无意识的躲避,杯子径直袭向他身后的夏卿漓,“给本王出去,快去见你的新主子去!”
夏卿漓稳稳地接住了杯子,随之走了进去,“听说七王爷身体抱恙?”
帐中的人未料到还有他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夏卿漓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少年,剑眉星眸,一副烦躁的模样。
夏郁浙怔怔打量面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清逸俊秀的容颜,一双眸子仿佛汪着清泉,纯澈剔透宛似琉璃。此人便是皇叔的亲生儿子,自己的堂兄?
“你是夏卿漓?”眼神里满是不屑轻视。
乔泽轻咳几声,提醒道,“是殿下。”
夏卿漓显然不在意夏郁浙的无礼,却无端的笑了笑,“听说七王爷身体不适,本王的手下颇通医术,不妨让他为王弟诊治。”
景南轩看着夏郁浙变了脸色,自动忽略上前道,“区区不才,七王爷,请坐。”
“不,不用了。”夏郁浙像个小孩般将手背在身后,“小病而已,吃点药就好。”
“七王爷,讳疾忌医这个道理该是懂得?”景南轩死死压抑笑意,“还是让在下仔细诊治才是。”
夏郁浙终于在景南轩热情的目光注视下不情愿的伸出手来,景南轩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煞有介事的沉默半晌。
夏郁浙看着他如此认真思虑的模样心中不免担虑起来,板着脸忍不住问,“怎样?”
景南轩收回手来,“王爷心火过旺,血脉焦炙,在下为王爷开剂清火的方子,调养几日便好。”说完仔细写了方子交给一名侍童,仔细告知了煎药事宜。
夏卿漓装作未看到夏郁浙憋得快要滴出血来脸,轻声安抚,“七王爷,早些歇息,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夏郁浙绷着脸不甘不愿的送走了夏卿漓和景南轩,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想要溜出帐篷的乔泽,“乔泽,我是怎么交待你的。”盛满怒意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王爷,殿下一来便指名见您,末将想拦也拦不住啊。”乔泽看似高大的身影此刻渐渐越躬越低。
“那个和夏……皇兄一起来的人叫什么?”
“好像是景南轩,对,景南轩。”难得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乔泽可怜巴巴的看着夏郁浙。
“你下去罢。”
“是。”乔泽麻利开溜。
“等等。那些药赏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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