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借你命一用。”燕麟晗在军中数年,气势威赫,他一开口,那宦官立时白了脸色,什么也不敢说,只敢点头。
“让他们退下!”穆知然喝道。
宦官此时才缓过神来,颤抖着说道:“圣人下令,我等怎敢违抗。”
“圣人?圣人在长安城外领二十万大军而来,何曾下令要你们将诸位学子和长安百姓团团围住?若你立即下令,让神策军于春明门迎接圣人入皇都,或许你等还能被封为勤王功臣。”穆知然冷然道。
听得穆知然如此说,宦官心下略作思量,不论领二十万苍云军而来的天子是真是假,长安城亦岌岌可危,宦官又见诸学子及长安百姓怒目而视,心道若他此刻不点头答应,只怕会立时毙命当场。横竖是死,不如搏上一搏,或许还有救。
宦官闭眼咬牙:“神策军听令,于春明门迎天子入城!”
二十万苍云军浩浩荡荡,领头骑在马上一人气韵高华,他身后跟随一飘渺淡远的青衫白衣之人,再之后赵从龙打马跟上。
赵从龙一眼便望见了人群之中的燕麟晗和穆知然,当即跃下马来,一手指着燕麟晗对天子李豫道:“圣人,那位便是燕老侯爷的儿子,燕麟晗。”
而后赵从龙又指着站在燕麟晗身边之人,欲要替李豫介绍,听得天子身边那云淡风轻的人忽然开口说道:“那位就是穆知然。”
天子李豫望向燕麟晗与穆知然两人,点头道:“他们是勤王功臣。”
赵从龙咧嘴大笑,替燕麟晗与穆知然向天子道谢。青衫白衣的中年男人则笑微微地向李豫颔首,之后又朝穆知然点了点头。
穆知然向着天子及那中年人长揖而拜,而后直起身来。已向李豫行完礼的燕麟晗见穆知然对那青衫白衣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忙问道:“那是何人?”
“长歌门主杨逸飞。”穆知然回道。
李倓昂首望着坐在皇座上的天子李豫,并不行君臣之礼。当即有人喝斥李倓,李豫摆手止住。
左右屏退,李豫只留下杨逸飞一人。李倓视线一直不落向杨逸飞那方,只与当今天子,被自己“囚禁”了五年的大哥对视。
杨逸飞淡淡视线落于李倓那方,不发一言。
“倓弟,朕不会治你的罪。”李豫斟酌半晌,徐徐道。
李倓愣怔,不解望向李豫,见李豫看了一眼杨逸飞,李倓冷笑道:“妇人之仁只会再养出一个安禄山来!”
李豫自嘲一笑:“你说得无错,五年前若是我坐上这个皇位,只怕安禄山仍活在世上,安庆绪不会弑父,狼牙军不会分崩,史思明与史朝义父子也不会反目,史朝义更不会被逼困守范阳城内。这一切,皆是你的手腕。”
“那又如何,我终究是篡位逆臣。”李倓忿忿道。
“五年前,李辅国进谗言,左右先帝诛杀建宁王李倓,建宁王殁于太原。”李豫缓步走下高台,伸手搭在李倓肩头,温言道,“五年前就死的人,何来篡位之说?”
“你……”李倓明白了李豫话中之意,他将李豫关在上阳宫内整整五年,夺了他的江山,可李豫并不追求。李倓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李豫,他紧紧敛起眉头,只觉心头滞闷,却什么话也无法说出口来。
“你可愿与杨门主回长歌门去?”李豫叹了口气,问道。
此时还有得选吗?李倓终究看向了杨逸飞,在这人面前,他总狠不下心来。
天子下令,长安城内真假天子一事乃是谣言,诸人莫再议论,违者重罪论处,史官亦不得记录一字。第二日早朝,天子恢复燕麟晗定国侯爵位,穆知然仍为四品左谏议大夫,冉泽清官复御史中丞,准许穆知然送冉泽清回乡安葬。起复郭子仪为主帅,即日领朔方军及苍云军前往范阳,围困史朝义,命其出城投降。
岁末将至,长安城内一片繁忙景象,数日之前,长安城内惊心动魄,而今街头巷尾皆是采买年货准备过年的热闹百姓。
燕麟晗百无聊奈地与燕珏在东市晃悠,东市熙攘欢闹,燕麟晗却黑着一张脸,令人退避三舍。
“侯爷,圣人已恢复了您的爵位,也准你上朝议事,你怎还闷闷不乐?”燕珏把一挂鞭炮塞进袋中,问道。
燕麟晗伸出五根手指,在燕珏面前晃了一晃:“还有五日就是除夕,穆知然还未回来!”
燕珏终是明白自家侯爷为何闷闷不乐,燕珏劝道:“穆大夫送冉中丞回江南安葬,江南路远,这一来一回也得费些时日。”
“哼!算你说得有理。”燕麟晗收回手,仍是板着一张脸。
燕珏只得仰天长叹,自穆知然走后,自家侯爷的脸色是一日比一日沉,颇难伺候,他亦希望穆知然快些回来,再不然,全侯府上下,就连赵从龙老将军都快劝不住燕麟晗了。
好在第二日,燕珏得以解脱,本带着一坛好酒登门的赵从龙听见厅内传来的声音,忙抱起酒坛转身就走。既然穆知然回来了,这劝慰燕麟晗的事也就免了。
燕麟晗兴高采烈地将穆知然迎进了大厅,忙不迭地向穆知然道:“除夕穆大夫来我府上过年可好?”
穆知然捧起茶水,思量一番,却摇了摇头:“府中还有一二下人无法归家,主人不在,落得冷清。”
燕麟晗早想到对策,回道:“那又何妨,将他们一并请来,与我府上下人同乐便是。”
见燕麟晗热情相邀,穆知然也不好推辞,拱手向燕麟晗道:“那就多谢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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