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月天赋高,人也聪明,云出岫教起来也不用太过费心。住在郦山行宫的这些日子,除了给沈烟月讲解术道和镇冥军事宜,云出岫还给经常赖在这里不走的风行也讲解兵法。回想起当年二人千里传书,云出岫用左手批注兵书,助他能早日位于人上,风行心中也日渐生出苦涩。
跟随云出岫这数月以来,沈烟月出落得更加稳重,敛去了年少轻狂,多了几分成熟。风行也不像刚发现自己爱慕沈烟月时那般浮躁,更不会跟云出岫吃飞醋。他看懂了沈烟月眼中的情感,与其说是恋慕,却更加接近崇拜,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但是崇拜二字,却会在无形之间将自己与那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少年时,自己也曾恋幕过那个云一般的男子,但那终究只是仰望式的崇拜。越是仰望,便越觉出自己与他的区别,云泥之别啊。
除夕夜,云出岫回到汉阳王宫参加宫宴,结束后本想回到郦山行宫,却被风行硬拖去了风府。风府人丁不旺,倒也还算是清静。风行找来好酒,与云出岫和沈烟月二人一同煮酒赏雪。
沈烟月不胜酒力,一会儿便上了脸,艳得跟春日的桃花一般,微笑着靠在云出岫怀里睡去。云出岫将他送回房里睡下,本想出来跟风行告辞,却见他一脸凝重地站在雪地里等着自己,到嘴边的话便也咽了下去。
“年后就要布兵了,”风行感叹道,“如果今夜在此一别,我们又有好些日子见不着了吧。”
“冥镇军这边安排好后,我也会前往祁岭前线。我让柯木智做烟月的护卫,联络都是用我们以前的那套方法,有他在应该能帮上你和烟月的忙。”
“今天能不提烟月吗?”风行有些烦躁,“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当年我们也是在这里告别,一别就是七年。可这一次……”
云出岫笑了笑,“你自己这个样子,还如何去开劝烟月?我看他倒是比你懂事得多。”
风行有点不好意思,“反正我从小到大都被你笑惯了……但要是不说出来……”
“既然说与不说没有分别,那多说又何宜呢?”
“你……你知道?”
“我也曾是凡胎肉骨,”云出岫垂下眼,“只是当年的我和你……都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回想自己的事。”
风行有些激动地抱住他的肩膀,“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分开……或者……如果那时我说……喜欢你……你就不会和魍罗……”
“但凡加上如果二字,一切都只是后悔的借口而已。”云出岫推开他,“风行,你从来就不曾真正喜欢过我。当年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倒更像是对兄长的崇拜,因为我不过是在你父亲阵亡时恰好在你身边,作为你少年时期的引导者。而现在,你却是在后悔。你知道自己无法留下我,于是便从过去找因果,做一些没用的假设,试图把过去再次重演。”
风行垮下脸来,“我知道自己是白费力气……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着事情发生,我风行可不是那样的人。”
“你做得可不少了,”云出岫突然冷笑一声,“你怂恿烟月把我留在郦山行宫,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搞什么鬼吗?”
风行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话。
“你倒是真长进了,术法之事也成了行家。”云出岫说,“郦山行宫自然之气醇厚,烟月在此修行能快速提升自我。但在此环境下,却能推迟三劫。谁告诉你的?”
风行犹豫了一下,知是瞒不过,便道,“是一个……叫天魁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云出岫手抖了抖,却及时收进袖口,不让风行察觉。
“天雷问心,地火炽心,百鬼噬心。”风行说道,“三劫到来的条件,除了自身外,外界环境也会有所影响。灵气醇厚的地界虽然能够提升修为,但却不易于触发三劫的外在条件。所以我想到了郦山行宫。”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以你现在的状态撑不到和冥妖的决战,所以必需要用外界条件来推迟三劫的到来。他还说……”风行犹豫了一下,“还说让我转达他的歉意,但他不后悔。”
云出岫吸了口气,平静地问,“他在哪?”
“我不知道,”风行老实交待,“他在梦里出现的,我本来以为只是个梦,但后来问了烟月关于三劫的外在条件时,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云出岫伸出手指按在风行的额头上,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有一丝天魁的气息。那个时候他不是已经彻底消失了吗?为什么又会在近日给风行托梦?
“那个人是谁?”风行问,“我虽然不记得他的长相,但感觉却十分熟悉。”
“他是……”
是我的劫。
云出岫没把话说完,只是默默地坐下喝着凉透了的酒。三劫之外,另有其劫。是天魁、魍罗,还是千万年前的重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句芒的思念,但魍罗知道吗?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吧?他的愿望已经与重离的愿望天壤之别,到了决战之日,自己又该用怎样的身份去面对那个令自己着迷的冥妖?
“他说得对,”半晌后,云出岫说,“决战之前不能让三劫出现。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熬过三劫,即使是熬过了,也会有一段时间会失去战斗力。烟月虽然成长很快,但还不足以对付魍罗。”
“对付魍罗?”风行哧笑了一下,“你会杀了他吗?”
云出岫默然,风行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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