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曦浑身都已湿透,脚下一步一个水印,冷着脸,向床前走去。
大家见桑诺曦过来,都纷纷退出去,像躲避怪物一样。
“让我把一下脉。”
安洛旸没做声,算默许。
桑诺曦走过去把了把脉,那蛊毒的流向她在熟悉不过了,正是桑阑会的万花咒。
安北平体内除了蛊毒还有内伤,这样强烈的蛊毒会消耗掉很多内力,所以为了自保,种蛊人都要隐藏在很远的地方通过物质做媒介下蛊,
所以那伤不可能是桑阑所为,如果她下了蛊,就不可能近距离伤害他。
真气一直在安北平体内乱串,无法融合,闭上眼细细探去,这不合的内力不是来自外界所为,明显是来自安北平体内,而他自己的内力又怎么会与精血不合呢?
桑诺曦蹙眉,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怎么样?”见她低头思绪,安洛旸开口问。
“不乐观。”桑诺曦说不乐观,那就真的是很不乐观,桑阑这次下的蛊很毒,据她所知,这蛊只有一个东西能解。
“怎么样才能解。”只要能给父亲解毒,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只有我能解。”她笑“可是你要给我时间。”昏暗里,桑诺曦的轮廓半暗半明,嘴角的弧度捉摸不透,意味深长。
当晚安洛旸传令下去,崆峒上上下下加强戒备,每隔二个时辰就会清点人数,晚上轮流有人守山,不经同意,不得擅自下山。
一整天,安洛阳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面露倦意时,一个细小的开门声,又令她重新建起了戒备。
安洛旸神经一紧,刚要起身时,却看见桑诺曦正慢悠悠走了进来,嘴角笑意盈盈“紧张什么,是我。”
见来人是她,安洛阳紧张的神经稍作缓和,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抬头道“你来做何时?”
桑诺曦走到她床前,拿起一个青色容器放到安洛旸手中,安洛旸狐疑地打开,只见里面竟是些没有气味的药丸。
“每隔十日吃一粒,剩下的磨碎洒进崆峒水源处,这样可以防止所有人被蛊术所害。”
说着,她不放心,又在安洛旸枕下放了一个香包,那香包有驱蛊化毒的功效这样可以确保她不会被任何蛊毒所靠近。
桑诺曦早已做好一切准备,就希望回来后安洛旸能安然无恙。
“桑诺曦,你有办法救我父亲吗?”
“当然。”烛光下,她的笑容若即若离“我可是桑诺曦。”
“你要用什么办法去救?”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笑容,安洛阳心里忽然空了一截,摸不着头绪,抓不到尾巴。
“我要离开,过些日子才会回来,我封了你父亲蛊毒吞噬的穴位,不出几日他就会醒来了。”
“跟我说实话,我父亲到底怎么样?”
“如果找不到解药,那他的寿命就只有不到半年时间了。”她看着安洛旸极力掩饰伤痛的模样,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洛旸,你相信我,我会拿着解药回来。”
安洛旸在夜色静静地盯着她看,也许并不是想看着她,只是她想找一个位置,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太狼狈地落下来。
“洛旸。”桑诺曦笑着,夜色里灼灼生辉“等我回来后,你可一定要抓一次蝴蝶送我。”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伸出手温柔而怜爱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就像相爱了十几年的情人一般,温柔似水。
这句话,瞬间直击安洛旸记忆的最深处,她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记忆的冲击力搅拌着千言万语,一时间竟让人说不出一句话。
“我走了,好梦。”那人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起身消失在了她郁郁葱葱的视线里。
第20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在遥远的昆仑山中,五十年会造就一朵血莲的绽放,吸收天地间雨露与真气生长,难得也不可得。
桑诺曦当初南下的时候,偷偷学过易容术,这一点连桑阑都不知道。
这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
易容成男人的模样,换上一身天蓝色长衫,这次出行,凶多吉少,她不能太引人注目。
夜色撩人,骑着在山下早就备好的骏马,挥鞭奔腾。
到达昆仑要横渡一条江,翻越三座山,那里海拔较高,人烟稀少,除了少数经验丰富的牧民会到山脚下放羊外,剩下寥寥无人敢靠近这里。
桑诺曦穿上了裘衣,还是觉得寒冷刺骨,只好提起内力御寒。
这遥远的路途竟耗费了她半月时间,这路上为了节省时间,她多半是风餐露宿,睡觉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耗费着精血,人逐渐消瘦。
马儿就被她留在山脚下,托付一位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牧民看管,又付了一笔可观的酬劳。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她还是在牧民身上种了mí_hún蛊,百分百确定他不会拐着自己的马儿开溜,这才安心继续前行。
越往山上走,空气越加稀薄,四处荒草丛生,幸好这种恶劣条件对于桑诺曦这种从小习武的人来说,还是小事一桩。
山守护着冷冽,将残余的寂静裹入囊中,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
这山石,个个都像被刀劈过般尖锐锋利,稍有不慎,就会划伤手臂,跌落下去。
桑诺曦曾经在毫无内力的情况下跑去悬崖采摘白露,更何况现在又有内力护体,这般望而却步,却也难不倒她。
不过,这石头上布满雪霜,表面光滑,攀爬时经常惹得她不知道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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