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允楚和易翼去过几次医院,看到方休不眠不休地在柴意欢的床头伺候着,短短两三天的时间,玉树临风的方医生竟憔悴得双颊凹陷面容苍白,眼圈青黑可见。
灾祸来得太突然,此一时还沉浸在订婚的甜蜜幸福里,彼一时却差点天人永别。
伤害既成,落下的印记将背负一辈子。
“反正戒指不见了,我们之间……算了吧。”手术之后,柴意欢只对方休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无论方休如何地软语劝慰抑或指天盟誓,也无法令她有丝毫动容。
精神病院为防止被媒体骚扰而紧锁大门,步允楚和易翼有心去寻回失落的戒指却无能为力。
易翼每个夜晚都会被噩梦惊醒,步允楚被她吵醒后也不睡觉,两个人裹在同一张被子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地出现亮光。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易翼突然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步允楚低声地应了句:“啊,是吗。”
雪仍在下,轻轻地叩打着窗扉。
“你还记得五年前发生在本市的那次抢劫银行案吗?电视新闻连续播放了好几天那宗。”室内依旧黑沉,易翼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到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可以从她略微发颤的话语中想象到她的心情。
步允楚反常地没有吭声,长久的沉默让人误以为她已经入睡。
“你……睡着了?”果然,易翼轻声而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那宗抢劫银行案怎么样?”步允楚的声音竟突然变得比易翼的更加干涩沙哑。
“当时我在现场。”易翼似乎把头埋入了棉被中,声音闷闷的,有点含糊不清。
“嗯。”步允楚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追问。
易翼在黑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些劫匪有枪,路上的人都吓坏了,大家一起乱跑乱撞,我躲在银行对面的那条巷子里,听见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很大声很响亮,就像放轰天雷一样。”
“在我前面的那个人被打死了,流了很多血,我吓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墙边。”
和平时意气风发的暴君不同,易翼此刻脆弱得好比娇花,仿佛半点风吹草动都会折断。
“怎么没听你提过?”步允楚柔声说道,“一直把那么恐怖的事情摆在心里面当然难受,现在说出来就好,五年……都成往事了。”
“不……”易翼似乎下意识地想反驳什么,却不知何故又突然住了口。
步允楚一向没什么神经,对易翼的反常没多在意,打了个呵欠喃喃道:“今天还得做兼职,我要睡一下。”
易翼淡淡地“嗯”了一声,复又道:“贾天真病了那么多天我们都没去看她,今天去趟她家吧。”
“好。”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响,步允楚似是躺了下来。
“我不陪你派传单了,想先过去看看她。”易翼继续道。
“好。”步允楚是真的困了,口齿不清地应着,不像以往听到易翼说不去那样缠上去撒娇一番。
天空不知不觉已变成了灰蓝色,四周仍旧阴暗,凛冽的北风从窗缝间挤进来,没有绑好的窗帘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墙壁,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床上再无动静,听不到易翼躺下来的声音,我可以想象得到她此刻正裹着被子木然静坐着的情景,我以为她和贾天真一样只是因为受到惊吓而不得安眠,没想过居然是因为五年前的一段血腥往事。
抢劫银行、枪击事件、广播媒体连续报道了好几天……如此轰动的事情发生在本市,即使是小学生,最低程度也应该略有所闻才是。
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就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们所在的那个世界,仿佛与我扯不上任何关系,她们聊起的话题,我没有一句能插得上嘴,她们所经历的岁月,没有我参与的痕迹……而我抱持的最后一丝希望,那具梦寐以求的身躯,也跟随着原远疯狂的举动而成为泡影。
步允楚对那个人又怕又恨,我纵然强要了原远的躯壳,也无法去接近她半分,那又何必去费这心神。
没有太阳,天色迟迟不亮,我站起来往窗外看去,家家户户的屋檐上都覆盖着皑皑霜雪,果真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一团人影从床上轻手轻脚地爬了出来,易翼动作轻缓地穿上外套,然后按部就班地洗漱、梳头、泡方便面做早餐,最后换鞋子。
我瞄了挂钟一眼,时针指向七点整。
“嘘!嘘!”她站在门口冲我发出挑逗小狗小猫的声音。
我迷惑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她。
她用力地点着头,并不耐烦地向我招手示意。
我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
【跟你一起出去?】我依旧不确定地问了句。
她小心地关上门,然后皱着眉头冷冷地道:“叫你来就来,真啰嗦。”
此人与我从来都八字不合,刚开始时勉强相安无事,但我没忘记过她对我的深深敌意,现在竟然邀我相伴出门,事情定有蹊跷。
清晨的街道行人寥寥,车辆也少,远处有个清洁大婶戴着宽大的帽子动作机械地一下下扫着积雪。
经过公交车站时,易翼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我疑惑地问:【不是去贾天真的家吗?】
易翼双手插在裤兜里,天上飘落的雪花停留在她的大衣上,她抖了抖肩膀,略微转过头来看我。
“我问过方医生,原远没有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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