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听闻笑意略深了些:“如今回纥军士顺利抵达,又是由顿莫贺将军亲自带领,心中自然是宽慰。”娜莎见机会难得,忙又端上来亲手泡的奶茶给东华喝,别的尚可,这奶茶东华可是见了便想躲,这回纥的奶茶可远远不是想象的奶茶那般丝滑醇香,而是非常要命的咸,没错,是不加糖偏偏要加盐煮出来的奶茶。娜莎却咯咯笑着催促着东华:“军中不许饮酒,这奶茶可就算是最好喝的东西了,快试试,保证是芳香得不得了,咸爽可口!”
这咸爽可口四字也不知娜莎是从何处学得,东华听了却只觉更是舌尖发麻,无奈顿莫贺却也正笑眯眯得看着,便只得面带着品尝佳酿般的笑容端起茶碗,面对两人满眼期盼,东华强忍着喉中异样微笑道:“的确咸爽可口。”说罢便像顿莫贺点头以示谢意,好在顿莫贺问起近日战况两人便转而谈起。娜莎在一旁听着插嘴道:“眼下我们回纥的好儿女也到了,明日非要让那唱戏的大胡子出城不可。”
东华点头:“容他拖了五六日了,眼下是差不多该让他出城了。”
娜莎听了这句忽而笑着代顿莫贺向东华请辞说他一路辛劳该回去歇息了,东华颔首称是并亲自将顿莫贺送至帐外,娜莎见顿莫贺离去却收起了脸上的笑眨着眼睛问向东华:“你是说你明知道他在拖,却故意让他拖了这么多天?”
东华并未抬头,只继续点头道:“不错,此人眼下还不能死,便由着他自掘坟墓去。”说罢眼中现出一丝幽远的冷意。
娜莎看着这般的东华忽然眼前一阵恍惚,随即定了定神又问道:“那后面的仗要怎么打,想来你也早就心中有数了?”
东华沉默片刻回道:“并无十分把握,却也基本有数。”说罢抬眼望向娜莎,双眼中的幽深已换作毅然。
娜莎又想开口问些什么却犹豫着摇了摇头,随即又笑着说道:“你这人很多时候还真的是看不懂,总是以为了解了却又好像更看不透了。”
东华却回道:“你这般单纯又清爽不是很好?多少人求还求不来。”
娜莎闪着明亮的笑抬头问:“你这是在夸我?怎么听着却那么怪。”再想说些什么仍是未张口,只摇头笑了笑出了营帐。
清晨,军鼓大作,顿莫贺将草原猛将特有的雄浑嗓音送入城墙内:“田承嗣,圣君宽容大度,我等却是个急脾气,你若是正午时分还不乖乖出城,本将军便带着回纥大军冲破城门,将你满城将士屠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不留!”说罢便举起弓箭瞄准了城头上的旌旗,嗖的一声射了过去,正中旗杆,回纥人自小长在马背上骑射,半点不虚。
东华稳坐于账中看着外面的天光,离正午还差近一个时辰,不急。此时李光弼却由帐外入内传道田承嗣已大开城门,正率着卸甲缴械的士兵缓缓出城,田承嗣本人还将自己五花大绑,不时便会到达我军阵前。
东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兵刃与其他军士就交由你依照受降处置,田承嗣单独留于帐外。”
田承嗣顶着火红的日头跪在帐外汗如雨下,不时又抬起头问帐外的军士:“敢问圣君晌午歇息通常都到何时?”
军士瞟了一眼又目视前方喝斥道:“混账!圣君自然是何时醒了何时召见你!”田承嗣便从炎炎烈日跪到了夕阳西下。不多时百草来到帐前,瞥了两眼田承嗣便径自入了帐内,片刻后田承嗣终得召见。田承嗣于暴晒下跪了一日早已站立不稳,到了账中更索性是跪着匍匐向前,见了东华便磕头,东华却随即满眼关切道:“听闻田将军身患急症,本君帐中正巧有宫中太医随行,此刻便为将军诊上一脉。”
百草便似笑非笑地向田承嗣走去,田承嗣大惊失色又忙拼命磕头:“不敢!罪臣不敢劳烦御医!罪臣今晨好了便即刻弃兵卸甲前来出降。”说罢便继续磕着头口中呼着圣君饶命。
东华却依旧儒雅翩翩道:“近日劳烦,不想歇息时将军却突然出城了,又凭白在外等候许久,还是请太医看看,以免留下什么后患隐疾。”
田承嗣听闻这一句却惊恐万分:“罪臣不敢!圣君可是承诺了如若出降便不杀田某,罪臣愿戴罪立功,只求不杀之恩!”
东华听闻微微笑着挥手:“自然是答应了,若是将军身首异处,何以此刻还能身处唐军大营?”
田承嗣额上不知是帐外晒出的汗滴还是涔涔冷汗,听闻此话终于松了口气,而后依旧此起披伏地边磕着头边九曲十八弯地高声说着:“罪臣自当为唐军效犬马之劳,为圣君鞍前马后不遗余力,任何吩咐都必定油锅刀山,百死莫辞,誓死效忠!若是有幸为大唐献上了这条薄命那更是上天垂怜呐!罪臣祖上定是为了今日不知前世积了多少德啊!”
东华实是疲于应对这种曲高之人,双眉已忍不住微微蹙起,尤其是听到誓死效忠这四字心下不禁冷笑起来,这效忠的还真的是各个都死,这誓要死的哪里是他自己,分明就是他效忠的人!再看了看田承嗣身上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此人做戏倒是诚意十足,但亲自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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