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爵自然不会对我透露只字片语,他打心里希望我远远离开他的大哥,以我们双方的错过来达到他对君鹏不可告人的独占欲。
说不定君鹏的人间蒸发就是这小子搞的鬼呢。
所以,我要找他出来。
从远洋二十五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开始找起——至少,那地方我熟。
正如我所料,叶君爵交代楼下的保安把我拦下来了——可是,我岩佐岂是如此好打发的人?除了庄园里的蓝森突然失踪事件我完全没办法之外,没有事可以逃过我的执着。
晃过这群低素质的保安只是分分钟的小事。
几个完美的闪躲动作就可以闪得相当华丽,到现在还没明白以前君鹏半强迫半请求地教我泰拳,截拳道,散打,甚至类似这种间谍似的潜入课程有什么用,难道他老早就预料到今天的这种局面?
哈,君鹏,我没说错吧?一切都是你早就已经预料到的是不是,包括你的失去影踪,包括你那封类似诀别的信。
你现在正等在办公室里等着我去道歉对不对?
君鹏,其实你没有在怪我,是不是?
二十五楼以上,还是长得同上次来时的一样,相同的摆设,只是已经物是人非。
记忆中恍惚中还残留着上次来这里的景象,虽然是盛怒之下的记忆,却依然如同恍然眼前般的新鲜刻骨。
清晰地刻画在脑海中的布景,将两幅图画重合起来,拂去在我的怒火下诞生的一地狼藉,记忆两岸九成相似。
君鹏自然不在这里。
少少的遗憾,我至少知道了自那天后他便没有回来过。
细细端详,原来一直被我鄙视的君鹏的品味很是高雅,古朴的桌椅,真皮沙发,笼罩着整个房间的淡淡的墨色,有一种中世纪欧洲贵族家庭古朴的韵味;
暖色调的墙纸窗帘上简约而朴实的花纹与别出心裁的致意显示出君鹏的奇特的可爱爱好,洋溢在空气中的有一种令人感到心安的温暖;
窗台上摆着盆栽,精心修剪的枝桠和瓣叶,松,仙人掌,还有一钵安多利恒——我不知道君鹏也养花,还能照顾得这么好。
他大概觉得花花草草的都比我要来的好相处吧?
原先君鹏一直放置在办公桌上,放置在他自己的刘海前面的相框不见了,角落里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那反射过来的太阳光分外刺眼。
我能肯定这里不仅仅君鹏,没有再来过,就连收拾的帮佣都被勒令禁止入内。
因为,在那一堆玻璃渣子里还躺着一张貌似熟悉得不得了的照片。
走进,把那张照片捡起,贴近了看。
忽然之间晃了眼,照片里君鹏灿烂的笑容。
那是我们高中时候跟社会上的混混打群架打赢了以后拍的照片——说是群架,事实上是他们一群人码我们两个人。
君鹏那天可真是厉害,只是他一个人就将那来势汹汹来报仇的混混们全数撂倒,对付其中一个带着刀极其嚣张的会不少功夫貌似在黑道上很有名的老大都只用了五招。
整场都是君鹏动手,我充其量就是跟在旁边打打下手捡捡便宜,就算这样还是受了点伤,挂了彩。
我真是没用。
照片是在邻校农林大学著名的大花圃里照的,那天的景象我到现在还记得,花圃里的群花开得绚烂,参差瑰丽的色彩搅和在一起,在清澈的阳光蓝天下是无比让人怀念,君鹏那天笑得爽朗,让站在一边的我都觉得心情豁然广阔起来。
所以那天,也是我的冰山面具融化的极少的一天。
没想到,君鹏一直珍藏着的东西竟然没有一样同我没有关系的。
但这东西,现在这样孤零零,可怜兮兮地躺在这里,是表示君鹏对我彻底死心了吗?
默默收回手指,指尖却在地面上触到一个冰冷的盒子,盒面上沿着轴线往下延伸的纹路让我觉得熟悉,只是在中间突兀地短成两截的情况让我觉得诡异。
这盒子给我的感觉是我拿在手里面很久过,很熟悉。
八音盒,一只从中间断开,很多重要零件散落一地,几乎已经碎成片状的八音盒。
我刚才是触到了他表面仅存的完整,才有一直滑到底的情况。
那只八音盒是君鹏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今年的。
恍然间,他留给我的纪念只剩这一样了呢……而且这唯一也变得残破不堪了。
就像我们之间混乱的感情,分不清爱恨,但也早已扭曲破碎。
竟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苦笑,想来,还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呢。记得那天来找君鹏算账的时候我是将他摔到一边去了,恍惚地在两人的对峙时候踩到了什么,有冰冷坚硬的触感,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手上这只八音盒了。
……已经碎成了这样,要再修好恐怕是不可能了吧?
就像君鹏被我刺得千疮百孔,溃烂不堪的心,想要再复原,怕是不可能了吧?
所以他才会远远地避开我,避开这里。
我果然是混蛋。
细细端详八音盒,我纤长的手指缓缓滑过纯金的表面,触到了可能是开关按钮的地方,金属齿轮转动,咔嚓咔嚓摩擦的转响,一会之后八音盒的盒盖打开,熟悉的旋律传遍房间。
优雅婉转的声响,原来应是这样的,现在却变了调,所有,所有的起承转合都不对,高音部完全没了声音,像是被人硬生生扼住脖子,猛然断裂。
乱,简直乱成了一团麻。
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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