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棠笑了笑:“师兄,你不要死,好不好?”
“就算这次,又是你设的局……再给我一百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心甘情愿。”
他用身体护住了何星洲,将最后的力气凝聚于指尖,迅速放出一道极强的禁制,当作屏障。
劈啪——
狂啸着的天雷骤然落下,硬生生劈上那道厚厚的屏障,随即烟消云散,再无踪影!
赵佑棠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生变化,五官渐渐长出羽毛,身上的道袍被一点点撕裂,到最后,变成了一只鹤的模样,不过这只鹤身形小小的。
何星洲大脑一片空白,料不到他竟然这么胡来,一口血呕在唇边,终于扑地一声,吐出泉涌似的鲜血。他没有时间多想,撑起虚弱的身体,趔趄地抱起那只鹤,身形腾空,拼命地在皇宫中穿梭。
“师弟,你怎么这么傻,我们都走不出皇宫的。”他对着怀中的小鹤说道。不过赵佑棠显然已经昏过去了,听不到他的自言自语。
“我其实是谢玉昌的弟弟,是你那徒弟的皇叔,能继承皇位是不假。可你忘记了么,你徒弟也有资格。现在,只怕他已经拿到了谢玉昌真正的遗诏。”
“他不会放我走,皇城中布置着困魔阵,我已经没力气了,更没法带着你一起出去。”
何星洲手指摩挲着那小小的、白白的东西,放软了声调:“其实我死不足惜,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知你心怀芥蒂,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和我重新在一起。”
“所以,你逃生后,最好能忘了我,做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人。”
何星洲远远看到一处废弃的宫殿,一头扎了进去。
他将赵佑棠放在床上,指甲在腕边划开一道伤口,将鲜血送至鹤喙边。
赵佑棠又变回他所熟悉的样子,只是眼睛依旧闭着,像是不会睁开。但何星洲知道,他会醒来,于是便去低头亲他的嘴角。
何星洲一动不动地慢慢数着他的睫毛,吻得更深了些。
直到有人推开了殿门,他才停下,转头望过去,一眼看到为首的赵寂。
何星洲不慌不慢,轻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要打扰我师弟休息。”
他眨了眨眼,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第33章 默认分章[33]
满眼看不尽,满耳听不彻。
就像是经历了形形色色、生生死死的轮回,有谁站在远处喊着他的名字。
天阶夜色凉如水。他于人声鼎沸、华灯结彩的红尘中回首一望,那人翩然负手而立,冲着他粲然而笑,眉眼生辉。
只需一眼,便是心动。
“师兄!”
他一下子惊得心悸,张开了眼睛。一模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水珠,分不清冷热。
手脚都是完好的,人也没死。是……何星洲?
旁边立刻有人递来毛巾冷水,为他擦拭面颊。赵佑棠看到他形貌,先是一怔,再是脸色一白,嘶哑着喉咙道:“他人呢?”
赵寂心平气和地盯着他,坐到床边,道:“朕不知道,先生问的他,却是谁?”
如此说来,赵寂已经得知自己身份,夺回了自己的帝位……他会对何星洲做什么?赵佑棠不敢多想,明明还未到冬日,他却手足冰冷宛如幽禁在冷窖冰谷之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赵寂客客气气的,沉沉道:“先生,你倒是说话?”
赵佑棠听到他的称呼,浑身一抖,却又不能激怒他,缓了口气:“陛下天子之躯,赵某实不敢当。昔日种种纠葛,不过浮云,早已散去。还望陛下自重。”
赵寂良久未语,眼神中藏着怨毒而凄厉的锋芒,嘴上却道:“先生到底算朕的恩师,一门之人,当得起这两个字。”
“……佑棠早已脱离师门。陛下与我,并无任何名义上的联系。”
“你就那么喜欢他么!”赵寂暴怒道,高声厉喝,手指扭动着揪住他领口,力气大得骨节都在喀喀地响:“赵佑棠,难道朕过去在苍陵的日子,只不过是师门委任?”
赵佑棠没有说话。
听到他默许,赵寂几乎拧断拇指,恶狠狠地握拳,绽出一条又一条的青筋:“好、好!”
赵佑棠转过头,没有看他脸上的狂暴神情:“顶多是师徒之情。”
“何星洲呢?”他淡淡地说,仿佛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满心牵寄都只在这一人身上,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我要见他”
赵寂喉结不住滚动,嗓子里直觉冒出眼来,上半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师父,你以为你能和他在一起么?”
赵佑棠目光无神,低下眼睛重复道:“我要见他。”
赵寂的心都被揪来揪去,他快恨死了这个人。自己就立在他的眼前,但他居然看也不看一眼,熟视无睹,就当根本看不到自己一般!这种感觉,岂是一个“怒”字足以形容?偏偏这人还是一块动不得刀子、梗在心上拿不起放不下的鱼刺,扎到哪里都是疼的。
哪怕被打被骂时,也从未体会过这种酸涩痛苦的滋味。被无视的这种眼神,对,就是这种眼神,让他足足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像是打量路人般的漠视,天涯相见不相问的冷淡,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他,就像是入不得眼的蛆虫,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朕这就让你见他。不过你回来时,得从其中挑一件东西,自己做选择!无论如何,你和他,只能有一人活着走出皇宫!”
他说着,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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