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不是知道刘笑涵跑了吗,我就……”
“你去找龙哥,找打?”吴尹眉头刷一下就锁起来,的指节也僵在半路。
“没那么过分,我就是去要个说法。”突然变成于安慰抚吴尹。
“你他妈有病啊!”吴尹突然提高了声调,“就你他妈这小身板,日你妈逼,你去找社会哥要说法?你觉得你他妈有百分之几的社会啊?”
“学霸淡定,别说脏话啊。”于安怂了吧唧的,苦笑着缩在被窝里。
吴尹直接撂凳子站起身,“不过分!?你他妈现在就跟个荷兰猪一样窝床上哼唧哼唧,学都不上了,棒棒哥都找到我头上来了,你现在他妈跟我说不过分?”
于安也呵地笑起来,“感情你丫是因为被班头儿逮了啊。得了得了,下次请你吃饭。兄弟没做好,还连累你了是吧。”
吴尹被他这一呵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于安我说……”
“你说。”于安低喑喑地补了两个字,这下子彻底沉默了,灯光像是在摇晃,像是能摇晃出多余的影子来。
过了半天,吴尹一把抓过于安床上的芬达,拉开拉环开始猛灌。
“你丫有病啊,说给我买的,自己喝上了?”于安哭笑不得的腔调。吴尹喉头猛地抖动,送进去一大口汽水,这才扳正了脖颈,低低地睥睨了一眼于安,“老子不乐意给你。”
“事儿。”
于安摇头。
沉默再次降临,于安扭着头不说话,吴尹一口一口啜饮着芬达。过了好久吴尹才意识到于安在哼歌: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上的伤痕。
我并不在乎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
可我在乎你今后有谁陪。”
吴尹没来由地插了一句,“哼得还这么难听。”
“是啊。”于安沧桑地赞同道。
“我说……”吴尹顿了顿,“那个妮儿,真的那么好?”
于安没说话。
“虽然这话都说烂了,我还是想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于安背对着吴尹摆了摆手,意思是理都懂不必多说。
“帮我换药吧。”于安突然说了一句。
换完药,吴尹整个人虚脱一样歪在一边。
于安眯着眼嘿嘿地笑,“咋了学霸同志,被你爸爸雄壮的胴体吓到了?”
吴尹白了于安一眼没再说话。
有几分吧,于安说对了。不过就于安的小身板,还怎么都算不上雄壮的水准。
感情,是在什么时候流露的。
可能是在吼于安的一瞬间。吴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太糙,可是现在才觉得男人真的是神经很大条的动物。可以在某种感情一触即发的状态下还一边跟感情的对象扯皮谈笑风生,聊男人的黄段子。
这大概是二律背反,村上春树说的。
村上春树还说,生活的一切都是隐喻。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隐喻,那么现在的一切,污浊的空气,飘飞的尘埃,带着油污的窗台,又究竟在隐藏什么,又是什么驱使着他们放弃了属于自己的色相,甘心坠落在这个无边无尽而又幼稚无比的文字世界,堕落为一种隐喻实体呢?
吴尹不知道,只是觉得脑子很乱,也很累。
“我的包。”耳畔于安说。“什么?”吴尹问。“我的包,劳驾拿一下。”
吴尹反应过来,从身后摸到那个被坐得皱巴巴的小手包,攥给于安。
于安接了,从里面摸出来一本书,攥回给吴尹,“拿去看吧,不谢。”
吴尹接过来,低头,好容易才看清书名:《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
“我不要。”吴尹冷冷地丢下一句,把书扔回给于安。
于安仍旧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很猥琐地把书收起来了。
“我要睡了啊,你该滚就滚吧。”于安突然拉起被子蒙住头。
“操,老子就看你睡了,怎么?”
“那你看吧,爸爸不在乎你耍流氓,真的。”
丫的,这货换药的时候跟个寄居蟹一样,弄得被换药的比他那个换药的还累。
吴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于安又把被子拉开了,露出里面的脸。
吴尹想笑,于是微微勾起了唇角。他从自里翻出作业,开始写。
两个男孩子,中间隔着一本作业本,窗外是黑漆漆的天穹,几方或白或黄的窗口缀在远处的黑幕上。
似乎过了好久,吴尹才从一道理解题里回过神来。掏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那边于安呼吸也平静下来,看来真他妈睡着了。
吴尹打算回家,他站起身来,把东西一件件里,手指碰到芬达罐的时候木了一下,随即感到可笑,捞起罐子随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最后,吴尹回头看了一眼于安。
那天那个撒丫子就跑的小男孩。
还有那个阳光下有点脏的手指,比出来的“ok”。
直男癌?说于安吗?大概。
其实有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藏的好。这是每个自卑的人都会习得的保护色。
两唇相碰的瞬间,吴尹脑海瞬间短路。
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后脚绊倒了微微凸起的地板,整个人向后倒去。
巨大的碰撞声惊醒了于安。于安迷迷糊糊地睁眼,却正好看见吴尹落荒而逃的背影。
“龟儿子,见鬼了?”
这是于安再次陷入睡眠之前脑海里最后的想法。
吴尹拎着包,一口气冲到楼底下。足音在楼道里的回音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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