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苦笑了下,拉开左手的袖子,他小臂靠近肘弯处也绑着根布条,像是从衬衣上撕下来的,布条附近有两个同样的齿痕。
方锐特别默契地一低头,脖子根上两个齿痕鲜明地印着,这家伙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吓死我了,以为咬到那里彻底没救了,正在想遗言呢,墓志铭都考虑完了才发现屁事没有。”
黄少天没答话,静了一下,特别利落地起身:“走吧。”
走出没两步又回身,拿出手机咔咔几声,从各个角度把地上的死蛇拍了下来,再干脆拎起蛇尾巴扔进提袋里。
三个人弯着腰走在漆黑的甬道里,喻文州打头,偶尔提醒一下后面两人小心碰头。为节省手机电量,他们只在拐弯时用屏幕的荧光照一下。
走不了多远腰就酸得厉害,三个人不时停下活动筋骨,方锐没话找话:“黄少,其实你不用拍那条蛇,我们那里拍了很多了,肖时钦还解剖了一条。”
“发现什么了吗?”
“蛇的内脏都是一长条一长条的。”
“这不废话么。”黄少天难得也无语一回。
“哈哈,我好像还看过一个纪录片,提醒人被蛇咬了要认清蛇的品种,一个特逗逼的医生用镊子夹着蛇头说:亲,给蛇拍张照片哟,如果蛇不对着镜头微笑,不要担心!”
“有毒囊没有?”
“不知道。”方锐翻了个白眼,“你来辨认一下试试,谁也不是学这个的,血糊糊一团哪分得清。”
“你们都被蛇咬了?”黄少天问。
他一路都在用手摸着两边的石壁,触感又凉又滑,还有点潮湿的水汽,石头本身的低温和冷硬的斧凿感仿佛透过手心渗到了胃里。
“前面有水潭。”喻文州似乎知道他想什么,“还是一大一小的两个。”
“没有都被咬,老叶就没有,人太嘲讽了,蛇都不吃啊。”方锐说。
在这样幽闭黑暗的石甬道里前行,向前看不到出路,回头看不到来路,连脚步都能引起回声,一下一下像敲击在心脏上,完全不说话是很恐怖的。喻文州时不时会起个话头,方锐也凑趣地接着。黄少天的应答都很简短,但也没有沉默。
“不会走错的,岔路只有两条,都探过了,还做了记号。”黄少天又一次停下来摸索石壁时,喻文州说。
“你们醒过来多久了?”
“我是昨天晚……这里每个人手机显示的时间不一样,年月日都不同,其他的先不说,我是大约19个小时前醒的,队……叶神比我早。”
“你呢?”黄少天问方锐。
“我比喻文州晚点,老叶最早一个醒。”方锐说着,忍不住吐槽,“妈的,你们知道我这边多坑爹吗?卧槽哥在打总决赛啊!头一发打的总决赛啊!还是第三场决胜局!擂台赛打到一半居然穿了,我了个去!”
“第十赛季总决赛?”
“嗯!”
“谁对谁?”
“当然是我大兴欣,对轮回。”
“是吗?那家伙真的做到了啊……”半晌,黄少天才说。
这条甬道并不长,只有二三百米,中间拐过三个大弯,以三个弯道口为界,前后四段甬道的高度似乎也有差别。三个人一度担心上下的甬道位置重叠,这样岩层的厚度可能很薄,说塌方也就是瞬间的事。
走在最前面的喻文州突然停步,调亮了手机屏幕,黄少天看见他谨慎地用手在上方摸过一圈,确认位置后矮身钻过一个缝隙。甬道到这里终止了,石缝中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他跟在方锐后头爬过去,前面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一道白色光柱穿过黑暗照射而来,强力手电的光刺得三个人眼睛发疼。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哟,你们回来啦?”
是很熟悉的声音,并没有一贯的带点散漫的嘲讽,听上去竟然有些失真。黄少天惊讶:“老叶?”
“少天?”
“是我是我!你怎么也跑来了?不会是有人跟你有仇套你麻袋然后我们都躺枪了吧?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话说你弄明白没有,这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要怎么出去?”
叶修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你先过来再说吧。”
视觉刚刚自强光中恢复,一只手就蒙住了黄少天的眼睛,喻文州叹了口气:“方锐,放开他吧,他迟早要看到的。”
看到什么?黄少天感觉那只手抖了抖,迟疑地挪开了。
他飞快做好了心理准备,睁眼的瞬间还是全身震动了一下,像有一只透明的手没入胸腔,在心脏上重重捏了一把。
比起方才跻身的洞穴,这个山洞宽阔广大得像一个石头殿堂,一眼居然没有望到边界。洞中心有一潭水,在手电的映射下微微地反着光。潭边六个人影,两个站了起来,黄少天模糊认出百花和虚空的队服。叶修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坐着,一手拿着手电,另一手揽着一个人的肩膀,后者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头埋着看不清是谁。
而他们周围,几点磷光闪烁的大片地方,分明是森森的人骨!
洞不知有多大,白骨也不知道有多少具,手电光柱外的地方相当昏暗,照到的有完整的俯卧着的,有散架开的,白森森的骷髅头,凸起的肋骨,惨白的手骨和大腿骨,一节一节细短的指骨,甚至还有几具孩童的尸骨。
遍地骸骨,有的身上还有未朽烂完的衣物碎片,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万人坑大抵也就是如此。空间相当封闭,古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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