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感觉到冰冷的僵硬感瞬间麻痹了全身,仿佛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什么?”
傅红雪道:“唐公子告诉他了。”
尤离的惊怒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狰狞起来:“他,唐竭他——”
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他的急怒,捂着胸口站立不稳,“咳……咳……我,不能见他。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傅……傅大侠……”
傅红雪已扶住他,声音犹带三分训诫:“你们如此,大事未成,命不久矣。大事即使成,又何用。”
尤离用尽残余的力气摇头,想继续说话,终是感觉到心脉的动荡,只能尽力留下一句——
“流毒,断肠草……”
未说完,已昏了过去。
那是怎样的一次相见——
当江熙来在屋里疯狂地痛哭,当唐竭一边陪着他哭一边拼命拉住他不要他冲去血衣楼,当卧床不起的骆莺都被这边的响动惊醒,当鸿鹄子冲进去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不知所措……
傅红雪的黑衣被寒风瑟瑟牵动,已将尤离安置在中庭靠后的客房,静静地过去一把拨开唐竭和江熙来。
江熙来仿佛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便冲了过去。
唐竭一把揽过一件斗篷追着他而去。
傅红雪向鸿鹄子要了些断肠草便打发了他房,总之现在这里的人越少越好。
尤离身上盖着一张枣红色的暗花纹被,对比之下脸色差得吓人,江熙来未曾想再见他会是这样的情形,唐竭骤然想起牵心蛊发后尤离垂死的样子,慌得魂都没了。
江熙来的哭喊沙哑异常,“阿离——你醒醒……阿离……你怎么了……”
傅红雪拽着他肩膀拉他起身,“江少侠镇定点,他昏倒前说了断肠草,现下先熬了给他服下。”
唐竭把斗篷披在江熙来肩上,随后一把夺了过去,“我去!”
傅红雪冲江熙来道:“他……双目失明了,等下若是醒了必然恐慌,你镇定些。”
江熙来顿时止了哭声,心头的痛感盖住了再见的悲喜交加,“什么……怎么搞的?!”
傅红雪摇头,“不知道。”
江熙来触到他冰冷的指尖,忽听到他低声呢喃——
“不……别伤他……别……求……”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江熙来却听得心痛难耐。
唐竭端着药急急进来,江熙来拥着尤离喂他喝下,将药碗搁在床头,紧紧抱着他,温暖他冰冷的指尖。
唐竭心急如焚,傅红雪站在他身边道:“有人让他三天内从我这里拿到短剑内的秘密,他暂时可以一直呆在这里。”
唐竭略一思索,“那短剑里的诗文实在难懂,我们也没里出头绪来……”
傅红雪道:“莫急,先等他醒。”
唐竭深吸一口气,“傅大侠,我们出去等吧,他若醒了,他们俩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傅红雪点头,也不愿在此打扰江熙来,于是二人步伐沉重地出门。
江熙来并不想哭,他想冷静点,他想像尤离那样勇敢,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怀里那人熟悉的气息在他周围萦绕,那个无数次在他身边浅浅入睡的人,终于又回到他怀里,他只能这样喜极而泣。
抹了眼泪,晃眼间低头一看,竟发现尤离指尖好几片指甲翻折断裂,还有干涸的点点血迹渗在里面,手心里全是见血的道道深痕,触目惊心,江熙来只看一眼便觉得呼吸一滞——
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情况能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江熙来仿佛看到他握着拳头挣扎,复又狠狠抓着掌下硬生生折断了指甲的样子,一种不忍耳闻的悲哭之声在他拼命抑制之下从喉间哽咽而出,双臂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抱着他。
梦里的合欢太阴险可怖,咬在他肩头后低语威胁:
我会去杀了他。
那人复又恶语——
他一点也不喜欢你。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再也,看不到他。
这梦太真实,煎熬他周身,昏迷时眼前一片漆黑,醒来也是眼前一片漆黑。
睁开双眼后便是一阵心慌,无力地想移动身躯却被人紧紧怀在怀里。
这怀抱温暖如春光,熟悉的感觉,极强的力道,他几乎以为自己没有醒,只是进了另一个梦境。
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熙来,是你吗……”
他浑身发抖,“这个梦好美啊。熙来,你可怜可怜我,不要让我醒。抱抱我……我好像快死了……”
江熙来的声音突然真切地在他耳边响起——
“阿离,你已经醒了,我在。”
尤离微微一愣,摸索着他的手腕和手臂,好像终于确定这不是梦,随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不……不……不……你放开我!”
“放开!别碰我,你放开!!”
江熙来将他往怀里紧紧一扣,“说什么胡话!别动!”
尤离嘶哑地哭喊,“放开!江熙来!你的尤离早死了!我早就和……和……你不嫌恶心我嫌脏了你!你别欺负我瞎了,你放开!”
颈边都是江熙来地眼泪,好似冰凉又好似发烫,尤离的挣扎虚弱而绝望,“放开我,江熙来。你不要我了,你骗我的!你不要看我瞎了可怜我!你不会要我了!你松手,唔——”
江熙来双手一手搂着他一手在他脸侧轻扣,用一个吻停下了他的一切挣扎和哭喊。
这个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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