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跑了!快追!”店里的人生气地喊着,纷纷揉着腰背爬起来要追。魏先祀回头喊,“够了吧!防毒面罩也还给你们了,别这么穷追猛打的!何况她也没说错,你们只是分野里虚幻的人物而已!”
魏先祀边喊边跑,终于成功将流着血的管仿拉出了店里。一出店门,管仿立刻憋住气,“我的防毒面具呢?”
“拜托,没钱你就别那么讲究行吗!”
“人生就讲究个态度!”
管仿扶着路边画满了涂鸦的变电箱神色极气痛苦的喘着气,一条血顺着左眼流下来。魏先祀看得很肉麻,“我说,去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吧……”
店里的人,没有追出来。大概是因为,管仿没有不付钱就拿走防毒面罩,他们觉得这么着打她一顿就算了吧。管仿头疼,眼睛疼,抬起疼痛的眼睛看着污染得可以用疮痍来形容的城市:
过路的人脸上蒙着一层灰;绿化带里的草全垂着头,绿得毫无生机,绿得黯淡;闪亮着霓虹灯的商店,人来人往,热闹,可是,机械的味道从建筑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玻璃上蒸发出来。管仿两手蒙着脸:
“我觉得伤心啊……”
“别伤心了!入乡随俗,要玩游戏也认真点好吧?我觉得你应该先去赚钱。”
管仿怒斥,“你这什么庸俗的想法!……我是在感伤这么恶心的分野居然是我亲手造出来的!我是照着我的内心制造的你知道吗!啊呸!怎么会这样!”
穿得好一点,上街,站在交通灯下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街上的行人,有时候,魏先祀无聊了也会做这种事。但是,这情景并不糟啊……她觉得。
“那说明你内心的风景正是如此。其实,还好吧。”
魏先祀抬手,戴上墨镜。管仿一转头,“咦!……你墨镜哪儿来的?”
第93章 精明自私的混蛋
在别人的分野里制造一个小分野这对于学业不精的魏先祀来说,诚然很难。这并不是因为她成绩差,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魏先祀认为,这种行为属于侵犯。
她无意侵犯任何人的任何地界。无论是现实的生活,还是分野——只有管仿,只有管仿这种透明人,在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伤得不重,但是血流了好几分钟才止住,管仿一路捂着头,有些路人走过看她两眼,管仿就冲人家吼,“看个屁啊你!滚回家去!”
“你怎么这样,随便骂人啊!”
在管仿辱骂了第十个路人之后,魏先祀实在看不下去,说道,“管仿,原来你所谓的本质形像就是喜欢骂人,无理取闹的人吗?你本质上就是个没有素质的人吗?”
“同学,什么叫素质。你要知道素质也是虚伪的一种,哼!”
这个地方,天色一直灰蒙蒙着,让人没有时间感。人有一种看天判断时间的直觉,不过在这儿,天气看上去,始终像是夏天午后暴雨来临前半小时,或者是秋天反常的早晨——你无法根据这样的视野判断时间,和季节。魏先祀摸着皮肤,没觉得冷,也没觉得热。看看路边的树,没有长着红色叶子的枫树。那能证明,这儿不是秋天吗?
管仿走进一个超市,找到厕所,在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前,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用手捧着水往脸上一次次猛冲。前额的头发湿透了,水跳着流往下水道,附着在洗手台内壁上的水珠,淡淡的红色,透明的粉红。管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戾气。镜子里她身后的魏先祀,一脸想说话,又不想说话的矛盾和无奈。
充斥着消毒水和臭味的厕所的味道。
“要是有人这时候问我‘你没事儿吧’?我一准会告诉她,我有事儿,事还很严重。”管仿不断淌水的脸上嘴巴一动一动的。魏先祀撇开头说,“你觉得我会问这种话吗?”
“是啊我知道你不会问,不过我还真想有人问。那样我就可以回答了。”
使劲抹着脸上的水,商场广播里的歌太欢快了,管仿听得一阵又一阵地伤心。“我说……要不你问我吧?”
“还问什么啊,你想说就说呗。”魏先祀凛然道。
“呜呜,这事儿真是复杂。”管仿望着镜中的自己……和旁边用余光瞟她的从厕所里出来的人。管仿转头问那个洗手的人。“我是不是很神经病啊?”
那人连水龙头都不关立马走了。水声激流般涌动。魏先祀代为回答,“像极了,非常像,或者说就是。”
“可是透明人病不是神经病啊。”
管仿一个人茫然地说着。除了魏先祀外,洗手台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迟钝的女生在说什么,是失恋,是失业,是遭受了别的什么打击……在城市里,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这些。有些人在家里发泄痛苦,有些人,就像管仿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喃喃地说话。
“我觉得我并不是神经病呀。因为神经病意识不清,而我很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会有什么后果,遵循着什么样的逻辑,对于观点的矛盾和含混不清之处我都能通过思考纠正它。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什么是正常?我只不过在因为透明人的特质而承受着你们不理解的煎熬而已。谁都不曾关心过我,无论在现实还是分野中。我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也没有宠物。如果在现实中这样我可以接受,但是,在分野里也是如此。对我来说分野里的一切更为重要。如果可以在分野里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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