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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仿怎么了?状态不佳呀。管仿怎么了?精神不振呀。管仿怎么了?长吁短叹呀。
这是思春了吗?
“不,不是思春,我就是突然有感而发而已。”管仿对天空望了半天,说,“你们知道我其实有前途过吗?可到了这学校就没前途了。破学校,乡下地方,我这辈子都不要想出头了。”
什么叫当着和尚骂贼秃?就这样管楼长被楼道里的同学给联合起来从二楼扔下去了。摔得站起来直转圈儿的管仿还要说,“命不好啊,命不好,怨我没股个好胎,生来就是乡下人,我要有个当总裁的爸爸当院长的妈妈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唉。让我叹叹气吧。我这么郁闷,还不让我讲讲吗?”
凡事都有因果。管仿平时也没这么个样子,肯定是什么东西触动她了。岳诵最近作为从良的代表受到了大家刮目相看的待遇,岳诵戒了狗不理,每天用功学习。她问管仿,何事这般模样,大异往常。管仿郁闷地说,“这跟你们讲不着。你们不懂我的心思啊!”
又不是你心理辅导员,谁稀罕来懂你心啊。岳诵说,“被摔断骨头吧。”
“还能走。”
管仿一声声叹息瘸着走了。
事出有因啊。
一天过去后,全校学生基本上都被通知了一个消息:下个月是交流月,东郊学府(注8)将会派学生来我校做报告。
“那我们也要派学生去东郊做报告吗?”
“礼尚往来,这是当然,主要是学生跟学生之间交流嘛。”
晚霞满天的时候空中飞着一大群蝙蝠,在楼下飞来飞去。管仿拿着一个晾衣叉,在那儿打蝙蝠,老是打不着。大家都问她你在干什么啊?她说,我散散心。问她,有什么心得散呀?管仿回答不说了,说了你们再打我一顿……
“做人贵有自知之明嘛,你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公子哥儿,能在这儿读书就不错了。”
不知何时岳诵也拿了一根长竿子站在管仿身边打蝙蝠。拥有雷达定位系统的蝙蝠一只都没打下来,两人坐在电线杆下乘凉。蚊子太多,打都打不过来。管仿拍着大腿说,“你跟那自杀又救活的瞎子怎么样了啊?”
不是自杀。岳诵懒得澄清。“不要叫她瞎子。比你这样的明眼人强多了呢。”
“瞎子就是一个称呼,跟老师,学生,没有什么不同啊。”管仿自为没有说错。“唉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她面色灰暗,眼神混浊,扁着嘴巴,的确是心情欠佳的表现。岳诵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在想点什么。不就是下个月交流报告的事情嘛。这种出风头的好事你想去但看起来你没什么选上的希望,对吧。”
管仿看了她一眼,“你这叫狗眼看人低。什么交流报告,鬼才感兴趣……”
“回去吧会席,别在这儿淋雨了,我也觉得冷。”
魏先祀拉着车,会席绝望地对她说,“我不能回去,你去吧,帮我一个忙,告诉她们我走了。”
“你要去哪儿啊?”
会席预备着她大吃一惊,“我去投奔揭杆者,我要加入他们。他们总是收留我这样在世界上无法生存下去的人吧,我想,这个世界的秩序或许是到了改变的时候。或许几年后,十几年后,揭杆者会胜利的。”
“哦,你这么想吗?”魏先祀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我听说揭杆者都是立场坚定的人。我怎么看,为了一只兔子就去投奔他们,你都是不会受到优待的。揭杆者是一群没有文化,不懂艺术的人,你愿意跟那种人为伍吗?”
“你知道我很想保全我的兔子吗?”
会席笑了一笑。魏先祀看着黑暗的小树林,不安一点一点增强起来,“会席……你是会席吗?你是兔子还是人?”
“这就是我要走的原因。你的思维,也跟他们一样,认为我要么是兔子,要么就是人,对吗?”
“那否则还能怎么办呢?”魏先祀想不明白难道还有第三种?“你想当人,就把兔子杀了。想当兔子,就一直这样吧。有什么问题?”
“我,我既想当人,也想当兔子。”
被雨打湿的衣服贴着身体,寒冷在夜晚是自然而然的。魏先祀从没在野外过夜,,“你是不是疯了?”
“你认为兔子和人一起共存就是发疯?我告诉过你了,兔子是分野中的。它以前也都与我一起存在啊。”
“可是,那是分开来的。你在现实里,它在分野中。你现在的意思是要兔子也到现实中与你一起存在,那怎么可能?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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