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铺天盖地的箭矢刷刷地向祁卿所在之地射去,祁卿不闪不躲,反倒是闭上了眼睛,眉毛都没动一下,神态甚是安详。
而那箭雨在将要碰到祁卿衣衫时,像是被控制住一般,竟是瞬间失了力道,纷纷掉落到地上。
一波箭矢过后,那将领见情况不对,招手示意弓箭手停下。而他身后听了这笛声的士兵也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七窍流血而死,躁动不安自相残杀,反倒是气息更加平稳。
他心中疑惑,问道:“你这是要作甚?”
祁卿眼神不着痕迹地与他身后的某处对视了片刻,又假装无害的样子看着那将领,“你难道以为我要靠这破笛子杀死你们吗?未免太高看我了吧,还是说”,她诡异的一笑,“太小看我神铁骑了?”
那将领顿时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自己的军队竟被神铁骑神不知鬼不觉的包围了。她又转身怒视祁卿,“你——!”
祁卿依然是仪态悠闲,却是另那将领胆战心惊。
她微微一笑,“知道我刚刚吹的那是什么吗?”,她将自己手中的笛子又翻了个个儿,把玩于手心,“它叫安魂曲啊——”
神铁骑皆是铠甲着身,手握利刃,严阵以待,山风呼啸着从队伍中穿过,带来一股逼人的肃杀之气,排山倒海地压来,让人心寒到窒息!
祁卿随意地将玉笛一挥,那神铁骑便默无声息地出动了,西岐的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以被割断了动脉,甚至不溅出一滴血,真的像是切豆腐块一般。
当时祁卿训练他们时便讲,她这人心怀善念,看不得血腥,便要求这神铁骑杀人时手起刀落,若是溅出一滴血,便要他们亲自抹了去,为此惩罚了不少人。
那将领保持着被一剑封喉的姿势直直坠下马来,祁卿见眼前万余士兵瞬间失去生命眼都不眨一下,她又是一挥手,神铁骑消失在原地无影踪。
祁卿有过无数面,她可以为自己手下之事心急发疯,也能有嫉恶如仇的愤懑之情,还能从边缘世界踏入常世,拥有着想要亲近洛云琦的朦胧暧昧之情,但无论哪面,都比不上眼前来得真实纯粹。
她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对敌军性命视作草芥,处万人尸坑仍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她又称得上慈悲,因为无论敌我,战死的士兵她都会统一安排好好安葬;她踏着悠扬的笛声而来,和着空中猎猎作响的衣角,独立于天地。
一战罢了,祁卿将神铁骑调向皇城方向,并在此处做好安排,若是能引来些敌军自是得意,若是不得她也不强求,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交代完之后,她便骑上马转身离去了。
关礼那边她确实很担心,而皇城那边她已经通知钟坤和项霜两人接应调过去的神铁骑,再加上岭南与赣南一道的兵,想来也没什么差池,于是放心的离开了,殊不知,岭南与赣南一道的兵早在洛云黎之际就被有心人掉了包——
祁卿一路飞驰,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与关礼约定之处,又在半路中截得他所传书信,不刻便找到了他。
关礼迎上来,“将军,你来啦——”
祁卿下了马,与关礼到了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才说:“我那边进展顺利,午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关礼只好一五一十地自己这边发生的情况汇报给了祁卿。
祁卿听完心道不好,“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这边的秘密武器倒像是火铳…”这火铳只在他们征服西部蛮夷时见识过,只是当时那蛮夷所用武器他们没见过,虽说杀伤力不大但倒是个新奇的玩意儿,这才让祁卿有所留意。
“但动静这么大,肯定就不像以前挠痒痒那般,况且——”祁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她从关礼眼中看出同样的信息。
“传令下去,即刻起赶往丘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停——!我先行探路!”
“是——!”
这是有诈!
祁卿又迅速翻上马背,双腿一夹又飞驰了出去。
若是这火铳经西岐改装变得威力巨大,总不会在首战就暴露出来,而他们不惜暴露自己截住关礼,正是因为他们志不在此,而是在他们身后的丘离!
丘离是洛云黎常备军所在地,若是洛云黎和西岐的兵汇合,就等于他们直接在人数上超过了祁家军至少两倍!即使他们磨合不到位,军队战斗力低下,但加上之前出现过的火铳,即使是她,也不敢说有五成的把握能赢。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把祁老将军请进祁家祠堂…”在商回打着御驾亲征的幌子离开皇城的下一刻,洛云琦就派人将将军府护了起来,她现在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不能像阿卿一样带军作战,不然也不会只能坐在堂中发号施令。
“堂主,千护法刚刚醒过来了——”下人来报,一下子让洛云琦回过神来,“你将热好的饭和熬好的药备好,随我去看看她罢。”
洛云琦撑着身子站起来,这几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身子有些撑不住,再加上日夜的操劳,就怕还没等到守得云开见日出的那一刻,她便撒手人寰了。
待洛云琦进了千谟那屋,只见原本永远坐没坐相的女子这次倒是靠着背后的垫子坐得无比端正笔直。
屋里进了人,千谟连看都没看,只问了洛云琦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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