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发生的,正在进行的,即将展示的,都去发掘出来。严格而论,他们或许并不属于普通的“观众”,说成是“观察者”更加恰当一些。
面对观众的演员只是在单方面地通过肢体,语言以及与四周环境的配合让观众“享受”倒视觉上的饕餮而已,而“观察者”,却会无法自我控制地介入到演出当中,切实地影响到演员的行为,迫使其改变自己的演出习惯亦或是完全抛开剧本自由发挥,他们本身却对之毫无察觉。
对于这种令人头疼的观众,演员也不是全无办法。
因为他是“演”员啊。
演出,推演,演算,都要基于一定基础才得以运行。演出立足于现实,推演基于已知条件,而演算则需要某个特定的公式作为大前提。
只需让这所谓的幕后也成为演出的一部分便足矣。
“习惯……”回到家中,关上门将寒气隔离在室外,黑羽站在玄关愣了半晌。
在被侦探指出“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的习惯圈定住”之后,他也难免对自己的日常行为在意起来。
关上门时的力道。
从玄关走到客厅时所需要的步数。
马克杯里分量总是差不多的牛奶需要多少口才能喝完……
“啊啊啊啊啊——!”以不至于将之打碎损毁的力道摔下马克杯,黑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询问了“你平日里如何走路”的蜈蚣,连最简单的生活都要被搅乱了。
若是要在细节方面去纠结“习惯”的影子何在的话,一一列举下来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照这个逻辑下去,每个人每天的日常行动都不过是过去习惯的重复,有时会出现插曲,有时却甚至连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都不会变。
发出预告函,如约到达目标地点,被侦探发现,修改计划,逃脱。这似乎可以算作是一种习惯。
不对不对不对——
黑羽摇了摇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相当习惯在行动中与侦探不期而遇,并将其的出现作为前提自动代入行动计划中了吗……仔细回忆起来,似乎在那位侦探第一次出现之后,几乎每次盗窃行动中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巧合?必然?会惊扰到警视厅的场合会出现侦探也不奇怪,而怪盗在太过顺风顺水的新手生涯中会期待出现那么一两位有些来头的对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角色的闪光点,总是在与对立面的交锋中才得以突出嘛。
不过这种有预谋且拥有了规律性达成条件的相遇,大概也不能算作是“不期而遇”就是了。
“习惯,习惯——”低声念叨着,黑羽再次将自己登场的路线规划从头读到尾。点了点头默许了这几乎无懈可击的方案,他蓦然间对自己平日里相当有自信的完美主义开始怀疑起来。
这该不会也是遵循了某种习惯的结果吧?
黑羽用铅笔在偏离了原定路线的地方又划了一道。
“啊啊,这样完全不可行啊!”最初的计划便是最好的计划,后期无论如何去修改,计划的主人都会为未能将最初的选择贯彻到底而感到不甘心。就算修改后方案最终取得了成功,也会经不住去猜想,若是沿袭了最初的方案,效果会不会更好。
已经不可能再进行修改了。
可是这样下去,绝对会被看穿手法……虽然棋逢对手是一件能让人燃起战意嘴角上扬的好事,可黑羽快斗表示,在每次得手之后放声大笑的刹那被当头泼一盆冷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明明很讨厌,却又有些许的乐在其中;明明每次都是在被妨碍,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期待。人还真是矛盾的生物啊。
胡思乱想间,手上的力道未能把握好。尖利的物件若是本身硬度不够的话,便会在过强的压力之下显得不堪一击。看着碎裂在纸面上的铅芯留下难以擦出的痕迹,黑羽将纸面立起抖了抖,放弃了自行去思考以修改计划的打算。
个人都能够认知到的习惯也许已经不足以称之为习惯。那么,旁观者清,去询问从不同角度进行观测的“观察者”的话,大概能够获取到意想不到的情报吧。
在通讯录里翻找着,黑羽在内心把自己好好夸赞了一番。
早该想到这个方法了,更何况以他现在的立场,问出“怪盗基德还有什么其他的习惯”并不是什么难题。
“你问基德平时还有什么习惯?”在距离休息还早,但也已不适合再进行社交的尴尬时点接到电话,工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疑问。“这个…说来话长。”
“就是说有很多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怪盗基德的行动习惯”被归纳总结出有迹可循的一般规律被警视厅的那帮家伙掌握了的话,吃牢饭的悲惨命运大概也会遥遥向自己敞开大门吧。还好问题发现的比较早,还有修正的机会。已懒得去计较后果,黑羽不迭地问了下去。“比如说呢?”
“比如说……选择在高空进行转移的时候,选择中继点的方式都相对一致……”面对这半路杀出来的没头没脑的问题,工藤就目前而言不需要回忆便能说出口的角度开始归纳。
中继点是吗,很好很好——单肩夹着手机,黑羽抄过削尖后的铅笔在规划图上进行了修改。
那就不要中继点了~
“还有,人海战术……”思考间,第一时间进入脑海的信息往往会被无意识得说出口。
人海战术是吗?那这次也不用了~
如此这般经历了几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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