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业生低声道:“那贾夫人醒来估计又搞什么幺蛾子了,你看他这样子,明显一晚上没睡。”
仰星正下马车,闻言用手肘怼了白业生一下:“小点声!”
宋贤笑着迎过来:“三位辛苦了,我已经让下人打扫了库房,跟我来吧。”
……
这是一个略显凌乱的库房,地面上还有着一点水洇过的痕迹,看得出来刚打扫不久。
库房里摆放着一排排木制的架子,大概两米高,看起来十分陈旧,散发出霉味和木头放久了的腐朽味道。
宋贤走到最里面的一个书架:“实在是过了太久了,不好找,应该是在这个架子上。”
仰星粗略扫了一眼,这个架子上面的书册真是放了有些年头了,连封皮都变成了黄色。
白业生倒也不嫌弃,直接开始翻找起来。
三人在一堆碰一下都恨不得散架的古董古籍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历任官员的调动记录。
“这里这里,”白业生激动道,“终于找到孙传羲了,这上面写他从淮玉城调去了……”
白业生双眼蓦然睁大。
“无记载。”
白业生震惊了许久,“他……没写调去哪儿了?”
仰星又看了一遍这段话,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大体意思还是能看明白,“……没写。”
“……怎么可能呢?”
宋贤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找到了?”
看到书册上的记载,他也跟着一愣,“怎么没写?这不合常理。”
仰星有点头疼:“这可难办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言遇风不动声色地接话道:“的确很奇怪,除非……”
仰星被他勾的问道:“除非什么?”
言遇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除非他不是调任。”
白业生奇道:“不是调任?那他去哪儿了?官员无故离职可是大罪。”
“也许,这件事另有隐情。”言遇风顿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他离开的时间是七十二年前,据我所知,那年曾发生过一次动乱。”
仰星看向他:“什么动乱?”
言遇风看了眼仰星的样子,他神情认真,似是完全忘了早上的事情。
看来是消气了,言遇风放下心,低声说道:“几年前我路过金佛山,曾听山间的精怪说过,七十年前,朝廷发生过一次大清洗。”
“清洗?”白业生有点纳闷,“什么意思?”
仰星却突然明白了。
帮派斗争,朝廷动乱,一旦形成两股较大势力,就会不停地斗下去,直到一方大获全胜,然后对参与其中的官员进行一次彻底的洗牌,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这样的斗争中,站对了阵营,就是荣华加身,可若是站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有许多才能卓越的人,就是在这样残忍的帮派斗争中黯然退场,下场惨淡。
也许,孙传羲也是败的那一方,所以他才会匆匆离开。
他不带走云仙是怕连累他,而跟地方势力的约定,也是为了确保自己即使不在,云仙也能最大限度地受到保护……
想到这里,仰星又觉得不对,孙传羲不像是那种热心功名的人,从淮玉城的百姓至今还惦念他就能看出,他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官。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选择保持中立,而是要参与那种斗争?
言遇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和仰星对视一眼,道:“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并且我也只是猜测,未必真是这样。”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也明白,七十年再无音讯,这含义并不吉利。
“那现在怎么办?”白业生苦恼地蹲了下来,手托着下巴,眼里难得的显出一点迷茫来,“找又找不到,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碧灵湖二十天后可就要开放了。”
这话让仰星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在淮玉城竟然呆了一个多月了。
“从这里去碧灵湖要多久?”
言遇风:“从淮玉城出发,经淮阳、吴尚,吴尚城往西三十里便是迷雾森林,按最快的速度算,我们到达迷雾森林大约需要十六天。”
十六天,中途还不一定顺利,走过迷雾森林才是碧灵湖,而迷雾森林本身迷障重重,极难穿越。
也就是说,如果再不出发,也许他们赶不上碧灵湖开放的那一天。
仰星略微懊恼地叹了口气:“……耽误不了了,我们必须走了。”
白业生安慰道:“往好处想,那个黑衣人未必是要伤害云仙,他抢衣服的时候我几次去夺,他都很小心地避开了。”
仰星一愣:“你是说他对那件衣服很保护?”
“是啊。”
仰星陷入沉思,有很多疑团围绕在他脑子里,他甚至有种直觉,从他来到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联系的。
可这个联系是什么,黑衣人和言家人、和云仙又有什么关系,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感觉自己就像个被牵着走的木偶,这种受人牵制的感觉十分不好。
宋贤在一旁安静听了许久,终于问道:“你们要去碧灵湖?那里很危险。”
“有些不得不去的理由。”
“……也罢,”宋贤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递给言遇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宋某定倾力相助。”
“多谢宋城主。”
言遇风收下玉牌,对仰星说:“一会儿去梨园和方锦和说明情况,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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