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家走着,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两人进了屋里后,待他外婆坐好,方想才对她说道:“其实我今日本来是想将洗衣粉给您送去的,奈何许久不来,竟在半路迷失了方向。”
外婆关切地看着他,道:“哦?那你是如何回来的,有没有摔伤啊,这山路可不好走。”
方想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我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叫顾言的少年,他被他家人打成了重伤,我便把他给救了回来,外婆,他太可怜了,我们暂时收留他好不好?”
方想不好说出少年挨打的经过,只好选择一些能说出来的告诉她。
外婆闻言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怒气,压着声音道:“打成重伤?哼!我知道他叔叔那家伙不学无术,整天醉酒,还好赌,逼走了自己的媳妇,却不知他竟然如此不是东西,连自家大哥托付给他的娃也下得去手,快,带我去看看他的伤势去,这年纪轻轻的,可别被打出了什么毛病。”
方想带她进了房间,到了床边后,对她说道:“我刚才已经帮他涂了身上瘀紫的伤口,可他的腿好像骨折了,我便没有替他涂药。”
外婆看了一会后,对方想招了招手,领着他退了出去。道:“你做的很好,等他醒来,我再替他看看吧!”
方想点头。
晚上,顾言醒了过来,坐起,或许是碰到了腿的缘故,他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痛苦。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动了动鼻子,发现屋里一股药味,还有,床边趴着个人,长长的睫毛,白净的肌肤,睡得还算安稳,也没有什么流口水之类的坏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很是安心。
第四章:所为你岂可无怨
或许听到他的闷哼,方想也醒了过来,还揉了揉眼,而后道:“你醒了,等着,我去叫外婆来,帮你看看伤口。”说着便跑了出去。
留下顾言坐在床上默然无言。
一会儿后,外婆拿着几根木竹片和一卷白布走了进来,见坐在床上沉默之极的顾言,不由得出言安慰道:“唉,你这孩子啊!难过的话,就和阿婆诉说一下,或者哭出来也行,总是压在心里,你也不好受啊!”外婆说着,就已经走到床边坐下了。
方想就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跟上去。
顾言冷冷的看了一眼方想,什么也没有说。
但方想懂了,他在质问:“你把那件事和你外婆说了?”方想连连摇头,又对他比了个口势:“我没有。”
顾言的神色这才好上几分,对低头摆弄东西的老人家说道:“谢谢阿婆,这些日子,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外婆闻言神色一正,摆摆手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还巴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多来看看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太婆,让我沾染一些你们的活力呢!”
方想露出一个头来,不满地撇嘴道:“外婆您说的什么话。”
顾言则嘴角扯出一个笑来,道:“是,以后我一定多来看您。”
外婆和蔼地笑了,拿着蘸了药的棉签,温和问他道:“哪只脚折了?”
顾言伸出右脚,道:“这只……”
就这样,外婆好了骨折的腿,再过几天,他就能下地行走了。
在这期间,除了换药布,都是方想照顾的他,因为老人家年龄大了,方想不好意思总让她老人家忙里忙外。
但是顾言这小子倒也执拗得紧,说什么也坚持自己来搽伤口,哪怕疼着咬牙咧嘴。可他也有擦不到的地方,比如背后,这时就轮到方想出马了。但他此刻大多很沉默。
四天之后,下午之时,方想还在为他擦着背后的伤,可其实擦了这次之后,顾言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的相处,已经不像初始那般尴尬,方想也已经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顾言说话,顾言也会回应他了,虽然只是一些诸如:“嗯”“好”“哦”之类的,但方想也为他开心。
方想开始了今日的搭话:“外婆今天看起来好开心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言猜不到,诚实地摇了摇头。
方想放下棉签,道:“因为我昨晚收到我姐姐方玉的短信,她说要来,我便告诉外婆说姐姐也要过来看她了。自从工作以后,姐姐她很少有空过来了,外婆自然高兴。虽然她的来意大多是接我回家,可是啊,也阻止不了外婆她高兴。而且,我方才又收到她一个短信,她说已经到了山脚下,我也与外婆说了,她就高高兴兴的下山去接她了。”
顾言低下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方想站起身来,移走药水,道:“我可能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吧!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久,除了外婆,我最不舍得,大概也只有你这个朋友了。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虽然你性子说不上热情,也很少说话,可我也没有讨厌你,真心拿你当朋友。今日替你抹药,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顾言在他背后道:“朋友,你真还拿我当朋友?哪怕我对你做了那件事,你也不会有半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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