柾转动身体,回头仰望矢岛。
「你……!」
矢岛按着侧腹,站了起来。皆美再一次踉跄般地倒进他的胸膛。
「呜……啊……!」
矢岛按着腹部,跪了下去。
皆美摇摇晃晃地往后退去。
他茫然圆睁的眼睛,凝视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苍白的胸口、手臂和脸,都溅满了血。
「不要拔!」
草大喝。矢岛正苦闷地想拔出刺进自己腹邪的刀子。
「笨蛋!不要拔!住手!」
矢岛虚弱地起身,从腹部拔出刀子。血液猛然喷出,溅上皆美的脸。
「你…这个……!」
矢岛摇晃地站起,想要把手伸向皆美。可是,他马上就无力地倒向桌子,拂倒桌上的东西跌向地上。装有乙醚的玻璃瓶掉落碎裂,碰到地上的香烟火油,止刻烧了起来。
皆夫木然地理若这幅情景。——以一双彷佛什幺都映照不出的空虚眼神。
「脸、脸、我的脸!」
鸟居满足鲜血的手在地上挥舞着。
「吵死了!不会死人的!小鬼!站得起来吗!?」
火苗爬上乙醚,轰然延烧起来。烟雾顿时弥漫开来。
「站起来!快逃!」
「…啊……」
「小鬼!」
草的怒吼终于让柾回过神来。他环视四周。
刺伤矢岛的刀子掉落在约一公尺外的右方。
柾扭动全身,像芋虫般拚命在湿滑的地上爬行,用绑在背后的手抓起染血的刀子。
湿黏黏的。火焰烧焦的味道迫近鼻尖。
柾忘我地半扯半割地切断绳子。塑料绳轻易地就被切断了。
被烟呛咳着,柾焦急地切开脚上的绳子,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被脱到脚踝虚的裤子绊住跌倒了。
「可恶……!」
火延烧到窗帘,以骇人的速度蔓延开来。黑烟升起。
柾冲向草,切断他手脚上的绳子,回过头去。矢岛在桌子下痉挛挣扎着。
「站起来!」
草抓住鸟居的手,拉起他。
「到外面去!烟飘过来了!快点!」
「可是!」
「我过去!」
火焰即将席卷整个房间。沙发也起火燃烧,已经是无法控制的状态了。
室内充满了浓浓恤的袖口按住嘴巴,想要冲进火中。
「不要过来!」
皆美尖叫。草赫然停步。隔着浓浓黑烟,呛咳的柾也吓住了。
皆美手里握着枪。
「不要过来!宏……宏明是我……是我的!不要碰他!」
「冷静下来——把枪放下。」
草慎重地伸出手去。
就在他的眼前,火苗轰然跃上天花板。草的手瞬间彷佛也被火焰吞噬了进去。
「呜哇……!」
「草!」
「不行!出去吧!」
「可是……!」
在草及猛火催促下,柾依然回头望向皆美。
染血的手,将矢岛——将已经动也不动的矢岛的脸抱近胸口。满是鲜血的手指抚过矢岛的唇——和已经没有丝毫动静的脸皮。
皆美缓缓地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砰!」一声,宛如汽球爆裂的声音响起。
「别看!」
草按住柾的脖子。可是,熊熊燃烧的窗帘另一头,太阳穴喷血倒下的皆美身影,映入了柾的眼帘。
act15尾声
炽烈的盛夏太阳照射着草皮。
盛大的蝉鸣声渗入耳中。下午两点,让人头晕目眩的阳光猛烈地烧灼肌肤。
穿着无袖t恤加上短裤的柾正在为庭院的树木及草皮浇水,他的额头渗出大颗汗水,滴落下去。
「少爷,三代要出去买东西,有没有什幺想买的?」
三代从家里走出来,朝一心不乱地挥动水管的柾问道。
「唉呀,不戴帽子的话,会中暑的。」
「嗯。晚餐吃什幺?」
「寿喜烧或烤肉怎幺样?贵之少爷说他今天会早点回来。」
「嗯。啊、帮我买冰回来!」
柾向和另一个女佣开车出门的三代挥手,心想只差一点就大功告成了,拉着水管往中庭走去。
铺满白色圆砂砾的宽阔中庭有一棵老樱树,制造出一片温柔的绿荫。
这是棵在春天会开出美丽花朵的樱树。不过,毛虫芋虫之类的也很多,现在则是蝉鸣的时期。唧唧唧地,吵死人了。
柾压扁水管头,朝太阳的方向喷出虹彩,连身着短裤的大腿处都弄湿地浇着冰,忽地屋里有个人影晃过。
柾本以为是贵之,回过头去。
「天气这幺热,还真有干劲哪!」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肩上挂着巨大绿色旅行袋的t恤加午仔裤身影……。
「草!?……啊哇哇!」
柾吓了一跳而松手,水管的水喷到草的牛仔裤了。草「喔喔,洗冷水澡」地悠哉笑着。
「对不起!可是,你是怎幺进来的?安全系统……」
「我从后门进来的。门没锁。会不会是摄影机坏了?」
「有人送东西来的时候会关掉。」
柾把水关掉,卷起水管走回来,草坐在和室的走廊边,靠在桧木柱子上。正好樱树的树干在那里形成树荫。
「也有蝉啊?」
「这一带树满多的。怎幺了?突然跑来。」
「我来付你打工钱的。」
草将对折塞进屁股口袋的茶色信封交给柾。被体温温热的信封里装着福泽谕吉大人,一张、两张、!张、四张、五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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