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你不会是睡着了……」
「老……老爷……」里头的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主……主子他……」
「他?剑儿,怎麽是你呢!」悦命不禁勃然大怒,「岂是怕事逃走了吗?快遣人将他带回来!」
「不……不是的,老爷。主子在出发前告诉虔剑,说他还需要点时间打理,所以……可是,他会在进殿之前赶来的。」
「可现在都什麽时刻了!不管了,剑儿,你先待着!我这就叫人……」
话音未落,一阵旋风急啸而来,瞬间卷入车帘之後,并将里头的人给推了出去。
「父亲,裴曦来迟了,请您原谅。剑儿,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你这孩子是想折煞我的老命不成吗?」悦命张口欲骂,月老祈修连忙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进殿的时间已到。
「这时不便给你难堪,回去再慢慢说吧。」悦命暂将怒气压下,领着众人进到殿堂里去。
霎时,又有一阵疾风袭卷而来,在悦命等人面前绕了个弯,转瞬闪身进入殿堂之中。
「这人难道是……」裴曦於心暗忖:不会是方才在梳洗时遇见的冒失鬼吧?有本事入殿参加登官宴,可见也非是一般的小官闲职了。
飘风趁着众人将目光焦点投注在新任少司命的身上时,选了云中君屏翳身旁的位置作为掩护,偷偷把自己安插在里边。
但眼尖的东皇还是一眼识出了那团阵风的真面目。
「你瞧,少年,大司命大人赶来为你祝贺了。」
「咦?」裴曦闻言,忙将目光转向九位大神的坐席之列。
众人见飘风终於现身,有些人卸下心上的大石,有些人则是强忍住笑意。只有裴曦将两眉峯蹙得死紧,没料到……那人竟也是九位大神之一!
座上的东皇继续笑道:「呵,飘风,没想到当今之世除了羲和之外,竟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哪里,东皇大人。飘风一向不谙武学,今儿不过遭人误会,猝不及防之际挨人一鞭而已。」飘风轻按着颈上的红痕说道。那不过是个小伤,连破皮出血都没有,只消一两天就能痊癒。
悦命一听是鞭伤,心头的不快再度涌起,朝裴曦的方向瞪了几眼。
「哈,想必两位司命日後定能相处融洽。少年,你认为呢?」东皇带着笑意,打量新任的少年司命。
「嗯,是的。」裴曦有些无奈地应答。
「除此之外,你可千万别重蹈前人的覆辙。」东皇瞧了眼悦命,似在暗示当年所犯下的过失。
「这……恕愚臣不明白东皇大人所指。」裴曦答道。
悦命听了,赶紧两步并作一步走,立身到儿子身旁,向殿上的东皇与天后拱手鞠了大大的一个躬礼,急言:「罪臣会倾尽心力辅佐新任司命,定不会令在座众人失望。东皇大人,请您信了罪臣和犬子吧。」
「喔,好吧。」东皇挥了挥手掌,示意要悦命退下。「看来,令尊还有些事儿没向你说明清楚哪。」
「嗯?」裴曦依是不明白,只得转头过去瞧看父亲的颜。
悦命将头低了下去,现场是静默一片。虽然不明白父亲过去发生何事,以及当年请辞的原因又是什麽,但由自称「罪臣」一词中就可见出,父亲请去的原因不外乎获罪或犯忌。
月老祈修有些着急,又不知该怎麽化解如此尴尬的场面才好。东皇见他开始用姻缘线紧捆自己的每一节手指头,不禁噗吱一声笑了出来。
「少年啊,你听好了……」东皇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月老也有参与。但碍於司命去职後,掌理姻缘及人间子嗣的工作不能有所空阙,所以这段时日才由月老先行顶着。而现在……你除了少司命原有的职分以外,还得身兼司掌姻缘的月老。这事不难,不会多耗你半分心神的,知道了吧?少年……」
「愚臣明白。」
万万没想到东皇竟降了一道难题下来,裴曦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据说月老是个闲职,既是闲职,他应当就能承担得起。
然而,在一旁的悦命却显得有些焦躁。孰知,这东皇是早有打算令裴曦暂待月老之职,或者是临时起意的呢?
人间的姻缘诸事,实在不是一位方成年的少年可以胜任得了的。更何况,今时裴曦的心里压根儿还理不清人类的情与爱是怎生一回事。
东皇了解悦命的顾虑,他这麽做,无非是想测试裴曦是否真能施行绝情寡爱的手段,以令天下苍生爱别离、憎相聚。
「好了,少年,你去坐下吧。礼官,去宣其余新任的官员入殿了。」
「是。」裴曦倾身一揖,往九位大神的坐席之列走去。
湘夫人朝他挥挥手,要裴曦坐到她与湘君之间的空位。裴曦抬眼望了望九位大神,这些人的年岁都比他长了不少。他坐在两位湘水神的中间,感觉就像这对夫妻年幼的孩子一般。
位於湘君右方的是河伯和山鬼,两位都是一副正气凛然、不苟言笑的模样。湘夫人左边有着云中君,过去一点有个飘风。飘风正和云中君屏翳用纸笔进行对谈,丝毫不理上头的人在说些什麽。最左方的人是东君羲和,他正阖目养神着,当礼官介绍日宫的新进成员时他才醒来,其余时间几乎都是睡着的。
裴曦闲来无事,但也不想用心聆听礼官等人说话,索性四处张望,瞧瞧这殿堂的摆设和其余官员们的表情。
嗯,金碧辉煌、光华耀眼,希望司命府的正厅大殿别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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