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人来人往的繁华人流中,回首看,只觉好似大梦一场。
手下见他怔忪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便多事问了一句:“主子还要去寻顾家夫郎吗?”
陈临清怔怔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半晌,才对他抬起手:“不用了。”
他的薛嘉早就死了,随着顾家的那场大火一起死在了云城的牢狱里。活下来的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不是他的薛嘉。
他年少时恋慕过的那个少年,就如同指间的流光逝雪,掩埋在了岁月里。
最好的永远也留不住。
陈临清翻身上马朝城外奔去,干涸了许多年的眼角终是流下了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第一次写长文哈,可能是我铺垫得不太好,之前有很多伏笔都没写出来,只能放到番外里了。
薛嘉是陈临清的执念,上一世陈临清不是没找过薛嘉,是我们小薛没答应他。
什么样的人终究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是上辈子陈临清也是个狠人的。
至于他的感情,就仁者见仁吧。
95、连采玉番外 ...
“郎骑竹马来, 绿树绕青藤......”
不知道是哪儿传来的歌谣,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 慢慢地晃成水池上的上的涟漪,一圈圈散开,消逝在微风里。
连家也是云城的大世家, 数代之前也曾有过十分辉煌的时候, 家中子弟一支从学,一支从商, 还与当时时任城主的陆家联姻,家中子弟也十分出息,甚至得了沈家大儒一个儿郎极佳的评语, 那时连家的儿郎出门,往往能得沿途数个姑娘的鲜花丝帕投掷, 连家的姑娘出门, 也能到处收获爱慕的目光。
君子之泽, 五世而斩。
后来连家渐渐就有些没落了。
连采玉是连家嫡出的小公子, 他自出生以后, 父亲便时不时对他灌输要重振家风、恢复连家往日荣光的想法, 久而久之, 这些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渐渐成为了他骨头里的烙印, 脚腕上的锁链。
他起初却毫无所觉,甚至带些骄傲地背负着这样的使命。
从小到大,他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童年最为欢欣的事,便是顾家那个傻乎乎的小少爷来寻摸他玩。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父亲,也能对他宽宥一二,容得他同顾小少爷出府游玩,放松肆意那么一会儿。
顾家的小少爷正经事儿不会什么,各种玩法花招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带着他几乎是走街串巷无所不为,若是遇到了难题,他也能凭着自己的那几分聪明迎刃而解。
那时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顾小少爷又崇拜又欢喜的眼神,最喜欢听的,便是那一句:采玉你脑子怎么这么聪明?我真是佩服你极了。
后来他们渐渐长为少年,年幼时的竹马之情渐渐化为一点不可言说的情愫。
有那么一日,他和顾怀裕两人出城踏春,去看城外的堆雪梨花。那时抽条后长得丰神俊朗的顾怀裕,支走身边的丫头小厮后,就那么往梨树下一站,堆霜砌雪的一簇簇梨花陪衬在他背后,一瞬间恍然了他的心神。
让他几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但他回过神来,还是反应过来顾怀裕的话。
他对他笑意吟吟地说,采玉,我将来娶你入我们顾家好不好?我阿爹阿娘都是极好极和气的人,定会十分地喜欢你,你决不用担心受舅姑磋磨之苦;我们顾家虽不敢说是钟鸣鼎食之门,好歹也是数代豪富之家,你也决不用担心受贫穷困苦之哀。若是你嫁给我,我定会一生一世地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
好不好?自然好啊。
连采玉抬眼看了一眼略显天真毫无世故的少年,心下微微叹息一声,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漾起一个欢喜的笑来:那好啊,你要记得你说的,你要一生一世地对我好啊。
那时他大约也是十分地真心吧。
可是真心这种东西委实太不值钱,就连顾怀裕这种天真的小少爷也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也会对他说,我们家有钱,不会让你吃苦的。
真心当然也是会变的。
他的父亲开始时对他说:采玉啊,你上头的这几个哥哥都不成器,唯有你最为聪慧,我们连家的振兴全都靠你了......
再之后对他说:采玉啊,你越长越发地容色非常了,若是不能以文采仕途取胜,便是在联姻一道上有所建树也好啊......
后来时对他说:采玉啊,我看近来新来云城的萧城主城府不浅呐,我别的不说,自负眼光一向毒辣,他定是个极有手段的人,若我们能在他未坐大时搭上他,连家一族的起复指日可待啊......
他便依着父亲的指教,一步一步接近萧城主唯一的嫡子萧烈。
可他没曾想,在他们连家断然拒绝了顾家的婚事、丝毫不给顾家留情面后,萧城主竟想要他重新搭上顾家的这根线!
这是把他连采玉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是如何地糟践人?
萧烈也反对地十分激烈,但不知道萧城主单独把他拎到屋子里那几个时辰里说了些什么,出来后他的态度便软化了许多。
他甚至来央求他:“采玉,你就当是为了我牺牲吧。”但他转眼又恨恨地道:“不过那姓顾的休想占你什么便宜,我会替你看着他的。”
萧烈本就是这样善妒的一个人,更何况还是让他去做这种事。
也不知道萧城主是拿什么说动了他儿子,真是会□□儿子。
连采玉嘴角渐渐抿成一个讥诮的弧度,那一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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