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上的茶盏茶杯被少恭一扫之下,齐齐倒下,茶水四溢开来,流了一桌子。少恭既惊又怒地看着他,被困在石室里被他日夜折磨的记忆又涌现了出来。他看着丁隐,踉跄退了几步,看着他的眼神犹如在看着一个魔鬼。
丁隐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想抱住他,又不敢,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对他说:“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别怕我,我那时候意识不清鬼迷心窍,才会做那样的事情。”
少恭惊慌道:“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陵越!陵越!”他魔怔了般的反复摇头,又突然喊起了陵越的名字来。
陵越本来正在院子里煎药,听见少恭的喊声,扇子一扔,拿起剑便冲了出去。
少恭正惶惶不安中,身体抖如筛糠,接着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一把搂在了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陵越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少恭像找到了定心骨一样,慢慢便安静了下来。陵越安抚好少恭之后,瞬间又换了副表情,怒视着丁隐,喝到:“你来做什么?”
“你让开,我想和他单独谈谈。”丁隐顾及着少恭,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陵越此时见到丁隐,哪里能有什么好脸色。一想到少恭如今的身体,一想到丁隐的所作所为,他就气不打一出来。“没什么好谈的。”陵越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你闭嘴。”丁隐对陵越怒目而视。
“该闭嘴的是你。”少恭突然发怒,紧接着他在丁隐惊讶的目光里,推开陵越,朝他走了过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怪我当初没亲手杀了你么?”他笑了笑,仿佛又有了当年的气度与胆色,“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还想再关一次?丁隐,我三年前就告诉过你,若我再见到你,一定会杀了你。”
丁隐面上显出哀戚的神色,他说:“我知道,我犯的是弥天大错,应该接受惩罚。”他凄然地笑了笑:“我想得到你,结果却是让你越来越厌恶我。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比起离开你一个人孤独地活着,我倒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他幻化出血饮刀来,倒转刀刃,将刀柄往他那个方向递去:“杀了我吧。”
少恭没想到他一开口便是说这样的话,也有些慌了,却是退了半步,微启着唇难以置信地看他。他犹疑着问:“你疯了么?”
丁隐见他没反应,手下一使力,那刀瞬间便没入了胸口一寸,鲜血自刀口四溢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丁隐却还有心思对他笑,笑得苍白而又无力,他说:“有些话,以前没有机会跟你说。其实我曾经想过要天才地久地跟你走下去,可惜我做了那样无法挽回的事情……”
“别说了。”少恭看着他,只觉得他胸口蔓延的血迹那般刺眼,好像要将他的视野灼伤一般。他强忍住心里的些许不忍,硬着心肠说:“你以为你死了,你做过的事情就会烟消云散了?不,它还在那里,烙刻在我的记忆里,像魔咒一样,日日夜夜地缠着我。”他冷漠地笑了一声,说:“你以为你死了就结束了么?你这个懦夫。”
丁隐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点。”
“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眼前。”
丁隐听了他这句话,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明明刀还没刺进心脏里,怎么心这么疼呢?他想。
“先回家吧。”陵越揽住少恭,道。
少恭失了力气,也不阻拦,便随着他的脚步离开。
丁隐拔出刀来,目送他们离开。一低头却发现那地上不知何时扔了个药瓶子,他抬头看去,看见陵越转头冲他看了看,又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继续走了。
☆、第十四章 相拥而眠
第十四章相拥而眠
丁隐没走,敷好伤药后,他径直在不远的地方买了间房屋住了下来。他入魔之后心性变了许多,心思也比以往难猜。
夜幕四合,星子亮了起来,像碎玉一般,零星地缀在苍穹之上,簇拥着那一汪明月。
窗开着。
少恭躺在床上,枕着软枕,透过那一扇开着的窗往外望,那一片无垠夜空和星月便映入了他的眼眸里。月华如水,不知不觉间淌了进来。床边撒了一地霜白,映得满室通亮。
又失眠了。心烦意乱的,辗转难以入眠。
他估摸着自己上辈子估计欠了他们俩的,现在一个俩个的到齐了,凑齐了来逼债的。
陵越去院子后面打了凉水草草洗浴后,便又回到少恭房前,就地卧着准备睡下。
屋子里烛火未熄,不多时门里传来一声低语:“陵越……”他本就留意着屋子里的动静,少恭一喊,他就立马应了声:“我在。”
少恭继续道:“进来陪我说会儿话。”
陵越依言进了门,又把房门仔细关好。走到床边,他便看见少恭往床內挪了挪,正当他以为他是要拉开距离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上来吧。”
“什么?”陵越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少恭以眼神继续示意。
陵越这才小心翼翼地脱了靴子爬上床,却又不敢碰触他,只能隔着一点距离尴尬地躺着。
“你很嫌弃我?”少恭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没有。”陵越慌忙道。
“嫌我脏污?”他垂下眸子来,月光下睫毛打出一扇影子,瞧不出他眼里的神色。
“不会的,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哪里有脏污一说。”他话说得有些急,诚惶诚恐的。
“可你不愿意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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