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冷冷道:“大胆,你空口无凭,竟敢质疑皇弟对朕的忠心!”金九龄虽未明说是谁,可想想唱的一桩桩戏文,毫无疑问在向七王爷亮剑。
金九龄毕恭毕敬道:“臣手中虽无铁证,可自被皇上冷落后,每每于夜半静思,越琢磨越觉得个中另有蹊跷。”
至正帝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他不喝止金九龄,就已经是微妙的预兆了。金九龄缓缓道:“这几日六扇门暗潮涌动,七王爷持您的手令调走了一半人马,致使京中守卫空虚,值此人心思动的紧要关头,对您大为不利。”
至正帝神色松快了三分,这还是七王爷向他提议的,不营造出大都人手不足的假象,那帮逆贼怕不敢动手。
金九龄并不抬头看他,自顾自道:“请恕微臣斗胆相问,这十余名好手可是受令于三日后全副武装,贴身守卫您左右?”
他在六扇门总捕的位置上做了不小的年头,就算如今被分了权,有意打听下得知一二隐秘消息也说得通。至正帝大为不悦,正待发怒,转念一想,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金九龄都敢直言,一来证明其忠心,二来说明他其后要说的话更加不得了。
金九龄道:“皇上还不明白吗,所有人都知道三天之后要有大动静,那今天该如何,明天又该如何?若是有歹人趁机行凶,谁来保护您的安危?为您出此计谋之人,其心可诛!”你是营造出京城空虚的景象来了,固然能迷惑旁人,可京城就是空虚了不假。
出这主意的当然是七王爷,至正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理智上知道金九龄说的不假,若贼人于今夜动手,守备松散下怕凶多吉少,不论七王爷是否想到此节,他都有严重的渎职行为。
金九龄道:“君子不立危墙,臣从未听闻有拿皇上为饵引人入瓮的奇事,这固然能除掉一二反贼,可天底下有什么比您的安危更重要的呢?成了已经不值,何况若有个闪失,谁能担负得起?”
这番话都是张无惮告知他的,张无惮就纳闷了,就算这是武侠世界,皇帝也不能这么不值钱啊,为了引反贼上钩,至正帝就亲自撸袖子上?哪怕找个替身也可以啊。
金九龄瞧至正帝这又惊又怒的神色,怕是压根没有替身一说,摇头道:“臣本就隐隐觉察到了,只是不敢笃定,但今时之事,七王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决不能容忍此等奸贼横行!”
这一番话他说得大义凌然,至正帝本对七王爷只有君王对权臣理所当然的戒备,平时格外倚重,此时却不禁被说得心乱如麻,半晌无言。
只是七王爷不仅是臣子,还是他难得有才干的兄弟,至正帝还是道:“你若真有这般忠心侍君,早先在武当山上,缘何对张三丰礼遇有加,不伤武当山一砖一瓦?”
谁都知道武当派同红巾教张无惮渊源颇深,金九龄此举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他也是自那时起怀疑金九龄在铺后路的,其后同七王爷说起来,兄弟两个一般想法,这才对金九龄态度骤冷。
至正帝说话时紧盯着金九龄面上神色,却见他怔了一下,迟疑道:“这……这个……”
他虽吞吞吐吐的,但瞧着神态不像是心虚,更像是有难言之隐。至正帝眉头一皱,不耐烦地一指:“快说!”
金九龄苦笑道:“臣厚待武当派,全因得到皇上秘传口令,言称武当张三丰寿足百岁,乃当世活神仙,不得恶了他,让臣不得在武当山放肆……臣当时微觉不妥,只是全没深想……怕是红巾逆贼得了消息,假传圣上口谕。”
至正帝心中有数,张无惮或是明教中人若能提前得到消息,那简直神了,何况他们要出手,直接拦截金九龄一行岂不更好?会假传口谕,更像是朝廷中人的思考回路,此乃密令,金九龄又不可能专门跑来向他考证,今日能说开,也是老天助他。
何况……七王爷以此证明金九龄有了贰心,至正帝自然而然会疏远此人,没了六扇门总捕,他就被人蒙上了双眼、堵住了耳朵。他不信重金九龄了,手中的差事要转给另一人,那人自然当是七王爷了。
至正帝想得更深一些,不仅是金九龄,他疏远汝阳王一系,也皆因七王爷起,是七王爷提供了详备的证据链,使得他深信不疑,舍弃了这两员大将,其中王保保已被红巾教生擒,如今生死不明,汝阳王则被关押在天牢中。
他慢声道:“若我让你证明汝阳王的清白,你当如何?”
至正帝此时满心烦乱,才有这一问,本不指望金九龄的回答,却不料他立刻道:“不敢欺瞒皇上,臣以己及人,觉得汝阳王一案也有蹊跷,便自作主张,趁着张无惮前往华山时,潜入红巾教中。其时世子被严密看管着,臣不敢妄动,倒是拼死救出了绍敏郡主。”
其实那次他是跟张无惮暗通曲款去了,不过话是人说得嘛。金九龄也是昨天才知道,张无惮找人伪装好后,从红巾教总部掳走了赵敏,严密关押起来——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当时还没有考虑好,不过这人挖坑设套从来只嫌多不嫌少,坑到谁都是赚的,如今也派上了用场。
见至正帝果真前倾了身子,金九龄谨慎道:“臣担心消息走漏,未曾以真面目示人,又将郡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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