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幕僚商议,该如何应对张耳。
“陈大将军!”张耳已走上殿来,老脸蒙着一层寒霜,熟门熟路一坐,诘问道:“枉我们多年情谊,生死相随。当日我深陷陈郡,为章邯大军所围,与陈王一同,请你发兵救急。你为何坐视不理?”
陈余很冤枉,叫道:“张兄何出此言?嫂子责备我也就罢了,张兄你是懂兵法权谋之人。信都军马,如何能与章邯大军匹敌?当日我不出兵,才能拖延时日,保住张兄性命。一旦出兵,章邯没了顾忌,破陈郡不过数日便可成。”
张耳怒发冲冠,勃然道:“好你个陈余小子!我竟今日才算看清你的真面目!无耻小人!颠倒黑白!我派来向你求救的老部下张黡何在?”
陈余叫道:“张黡与另一位小将军,不听我的劝,执意要以卵击石。我苦劝不听,只得给他们各五千兵马,让他们领兵前去。”
张耳怒极反笑,骂道:“各领五千兵马?我连一队行伍都不曾见过!更不曾见张黡之人,连音讯都全无。”
陈余叹道:“那定是给章邯杀了。可惜了我的一万兵马。”
张耳拍案大怒,道:“你辜负兄弟之情也就罢了,现在却当面嘲弄,却不是把我当傻子!”
陈余惊疑,道:“我如何当面嘲弄于兄长了?”
张耳眯眼盯着他,森冷道:“张黡怕不是给你灭口了?”
陈余愕然,亦大怒,起身伤心道:“万没料到,在兄长眼中,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我今日能做这大将军,全靠兄长提拔。既然今日兄长疑我,我便也无颜再留下去了。这大将军之职,便还于兄长。”将虎符官印摔在案上,又气又委屈,往后堂去了。
陈余这一下发作,连大将军也不做了。
张耳吃了一惊,一时间把对陈余的疑心伤愤消了大半,复又坐下来,想起从前十数年与陈余父子般的情谊,心道:难道当真是我错怪了他?
他坐在那里,有点放空,看着虎符官印,没有伸手。
旁边蒯彻道:“张兄,小弟听说,上天赐给的富贵权柄,若是不好好接着,反而会有不好的结果。您看……”
“你说的对。”张耳点头,什么兄弟情谊,什么父子关系,身处险境之时,谁有兵权都不如自己有。
张耳伸手,把虎符与官印牢牢攥在了手中。
却说陈余怒而扔下官印与虎符,遁走后堂,冷静下来后,也颇为后悔,但是又倚仗与张耳的兄弟情,暗暗期盼,张耳就此下了台阶,不跟他掰扯下去,反而把虎符官印还给他。这样俩人就算揭过这一篇去,能重新开始了。
谁知道张耳却拿了虎符官印走人了。
陈余这下子,又怒又伤心又尴尬。
信都已无他立足之地。
当夜,陈余带了十余名亲信,悄无声息出城走了。
但是,张耳陈余这对昔日的刎颈之交,梁子深深结下了。
陈余暗暗立誓,东山再起那一日,要以张耳之血洗刷今日之辱。
却说胡亥启程前往汝阴。
李斯向胡亥请求道:“陛下,能否让老臣孙女留在荥阳,与她父亲团聚些时日?”
李斯提出这个要求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首先当日李婧见皇帝的事情,李斯已经听说了。但是皇帝之后,压根没跟他提起过孙女的事情。所以李斯现在吃不准皇帝的意思——然而不管怎么样,孙女与皇帝说上了话,总是好事情。
其次,如果李婧真的要入后宫,那最好当然是中宫之位,最差也得是一宫之主,等有生育之后,再进一步。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李斯也担心,万一皇帝一个把持不住,礼仪未成,而实质先行,那就大大不妙了。
虽然皇帝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微妙地透露出了一种性冷淡的气场……
咳咳,李斯抚了抚白胡须,到底是男人,还是不可不防的。
胡亥听了李斯的请求,一愣,这才想起李婧来,笑道:“李卿,你养了一位好孙女啊。”
李斯抚着白胡须呵呵,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胡亥歪头想了想,道:“李卿啊,你那孙女留在这里陪她父亲太可惜了。”
李斯心中一紧——陛下,是这就要让婧儿入宫吗?
胡亥想起赵高呈上来的资料里面,李婧做的那些先进而又充满杀伤力的木工小玩意儿,啧啧两声道:“你孙女是个人才啊。”
李斯微笑听着,夸,接着夸。
胡亥手舞足蹈道:“你见过你孙女做的攻城云梯吗?这么长,底下有两个搭子……”
李斯抚着白胡须的手猛地顿住了。
“朕想过了,若是按照她做的模型,放大几百倍,用到实战中,效果一定很好!”胡亥讲得唾液飞溅,摩拳擦掌,双眼发亮道:“别叫她留在荥阳了。叫她跟着咱们一块,到章邯军中,跟章邯切磋切磋,看他那边需要什么样的作战工具。朕看啊——你那孙女都能给做出来。”
李斯:……想打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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