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浊的气味在身边萦绕,一如她的心情。
她从前嫁入刘家,总以为像父母教导的那样,诚心实意为刘家付出,帮助丈夫做个‘大人物’,那么来日自然有她的苦尽甘来。
可是阅历随着年岁渐长,又亲眼目睹丈夫的谎言后,她终于明白过来。
十年付出,换来两次抛弃。
她身无所长,只靠男人的良心,是靠不住的。
其实也不只是夫妻之间。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若是想凭着从前为对方的付出,最后只倚仗对方的良心来换取好的结果,那么多半是要失望的。
月亮升到了中天,莹亮银白,可爱高洁。
吕雉以清水荡涤着洗过的尿布,见盆中月波光粼粼,只觉一颗心也随之明晰起来。
刘萤自那日吕雉从驿馆回了县衙后,就一直为她悬着心,等到两日后城中局势稍定,便使人打听到吕雉情况。
听说吕雉与孩子们被软禁起来,刘萤打算亲自前往探看。
然而看住吕雉的士卒却不许刘萤进入。
“我们蒙将军亲自下的令,不许出入。姑娘你也别担心,里面需要什么东西,我们都给送到了。”领队见刘萤品貌不凡,又有护卫相送,不敢怠慢,态度恭敬,然而立场坚定——将军说了不行,那就谁来也不行。
刘萤微笑道:“请为我通报将军——我乃是此地返乡宫女,有直奏陛下之权。”
那领队仔细端详了刘萤两眼,笑道:“姑娘稍等。”招手叫了俩士卒,往县衙报去。
“返乡宫女?”蒙盐把手中旗标往沙盘上一掷,“她要见刘邦妻子?”
蒙盐对一切与皇帝关系亲近之人,都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
他低头研究着沙盘,皱眉冷漠道:“我早下了命令,不许出入刘府——你没跟她说?”
“说了——她还是坚持,叫我们来通报将军,说她有直奏陛下之权。我等不敢怠慢……”
蒙盐冷笑一声,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兴许是从前在宫里,那些小人出于讨好昏君的目的,捧着这小宫女,倒是养出脾气来。
蒙盐勾了勾嘴角,冷讽道:“那就叫她上奏呗。”
“这……”
蒙盐厌恶地一摆手,“不见!”
刘萤直接被撅了回来。
这在她还是生平第一次。
自从她见了胡亥,一跃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之后,便是赵高见了她,言谈举止间也得小心捧着。
便是不看权势之人,因为她温婉貌美,相处时也多是善加呵护。
刘萤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一时大羞。
她粉脸涨红,好歹守着礼节,勉强笑道:“是我唐突了。”眼圈里转着情绪化的泪水,领着护卫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她洗了脸,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素未谋面的蒙将军倒是给她提了个醒——不知不觉中,她是否趾高气昂起来?是否自视甚高了?
所谓“吾日三省吾身”,她如今在民间,可是陛下的脸面,万万不可行差踏错,辜负陛下恩义。
刘萤静下来心来,给咸阳写奏章。
奏章中,她不偏不倚,并没有因为蒙盐的态度就故意抹黑他。
刘萤备述离开咸阳后,一路上所见的民间景象,又具体详细写了丰邑之事。此前刘邦等人如何占据府衙,不知内情的都以为他们是朝廷的官,便是她初来乍到也差点信了,但是此地民众都知道他们乃是造反之人,却多拥护他们——民心向背,陛下不可不察。
当然刘萤也写了,她坚信是因为黔首还没能领会到陛下的“仁德”;等她晓谕之后,黔首明白过来,一定会改正错误。
又写到蒙盐领兵攻战了丰邑之事。
刘萤于军事上知道的消息有限,只将自己接触到的日常写上去,比如蒙盐来后,从前给驿馆送水的小伙子去投军了,说是给的条件好,甚至能有肉吃;市集停了几日,又开起来,卖鱼的渐渐多了。当然,她想要探望刘邦家眷被拒绝的事儿也写了,不过她是以自我反省的姿态写的,又向胡亥求情,说吕雉能力出众,可以帮助自己宣讲新政。
胡亥收到刘萤奏章的时候,刚把“假赵高”的头颅给邮出去。
他读得津津有味,好像透过刘萤的眼睛,看到千里之外沛县丰邑的百姓生活。
读到蒙盐拒绝刘萤探望吕雉一事,胡亥大笑。
他早已知道,情感上来说,蒙盐恨不能杀他而后快。
迫于形势,蒙盐只能低头称臣,对着他这个皇帝也不能撂撅子,肯定憋得很难受。
于是这不痛快,就冲着刘萤去了。
虽然是拒绝的刘萤,可是这脸打的可是他的。
胡亥忽然有点期待,等蒙盐日后知道假赵高头颅一事时的情形——毕竟他打的就是只瞒一时,先把萧何族人骗过来再说的主意。
到时候,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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