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似乎不敢相信道:“离开哪里?”
许霁川道:“离开江都,离开这一切。”
太子殿下道:“什么时候回来?”
许霁川道:“也许两个月,也许两年,但我总归会回来的。”
太子殿下猛然转头去看他,道:“那我怎么办?”许霁川看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刚才的故作洒脱全然不见了,许霁川突然低下头将手埋在手掌心里,道:“阿宴!对不起,我实在……实在太压抑了……我大哥我爷爷……我真的……没办法……阿宴……”
太子殿下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话语,心里一阵烦躁,都是他没有保护好花奴儿,都是他不够强大,让花奴儿承受了这么多压力……可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你走吧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内心苦笑,他本职上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啊,即使知道这江都是一个牢笼,一团泥淖,他却还是想将花奴儿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
许霁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身边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肩膀上被人拍了两下,许霁川抬起头来,就看到太子殿下头也不回的背影。
过了三日,许上柱国便下葬了,陛下下令将他葬在皇陵里,作为功臣与他合葬。
第二日,太子殿下在书房里练字,有内侍禀报,许霁川许公子求见殿下。
太子殿下道:“宣。”
许霁川没有进殿,站在门口,跪下给太子殿下行礼,他不用说明来意,太子殿下已经清楚他是来辞行的。
太子殿下背对着许霁川坐着,语气和缓:“什么时候走?”
许霁川顿了顿,道:“明日早晨。”
太子殿下慢吞吞道:“走了好,走了好,都走了才好。”
许霁川闻言,一言不发,太子殿下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只听到他磕头的声音,头触碰到台阶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太子殿下道:“你不必如此,要走便走吧!”
许霁川扣完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许霁川走了之后,秋枫觉得太子殿下情绪很不对劲,喊道:“殿下……”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出去。”
秋枫有些犹疑,上前两步,道:“殿下……”
太子殿下背对着他,喝道:“出去!”
秋枫赶忙退出去了,书房里四下杳然,寂静无声,太子殿下手里把玩着一个玉佩,如果许霁川在场,一定能认出那玉佩便是许延川送给他的后来他为了买马当掉的玉佩,太子殿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不断有水渍打在玉佩上……
暮春之时,曲江两岸的桃花已经开败了,地上的桃花竟然比树上的还多,许霁川一路打马而过,马蹄踏着花香出了江都。
他心里有心事,因此一路行得极慢,此次出城他的目的地是庐州,江都人都道许上柱国去世,许霁川难以接受才会打伤守卫出城去扬州,其实不然,那天夜里太子殿下刚走,许霁川就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欲见阿爷,速来瓜洲打捞,勿告他人,切记切记。
许霁川一路到了瓜洲按照他的要求打捞了五天,直到遇到了禅光寺的方丈,方丈用佛家偈语告诉他他爷爷还活着的事,然后提到了庐州的智善寺,言谈间也巧妙提醒他若是要去,不要告诉他人。
许霁川还没有猜透对方的意图,因此不敢告诉其余人,包括太子殿下,于是编出来伤心欲绝离开的理由,但他知道这皇城内无数人盯着他的动向,若是此去他直奔庐州难免引人遐思,因此他需要绕路去庐州。
离开江都的第一站选在哪里呢?许霁川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他和太子殿下在山阴城沐着晨光吃包子的情形,如今想来很是怀念,便决定第一站去山阴城。
出了江都,许霁川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巍峨的城门,就看到太子殿下在城门上站着,隔着很远,看不清彼此,但许霁川就是知道太子殿下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阿宴啊,阿宴……
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断肠。
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一瞬间无师自通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对太子殿下的感情。
(第三卷完)
第章 水淹遂州
汉州是大梁最西边的边陲小镇, 和西蜀的南康接壤, 两国可能是害怕别国之人从对方的边镇繁华中得到什么好处,是以都扔着这两个城镇任其自身自灭,只需要确保这两个镇子是本国的领土这个最终底线不动摇便可, 至于发展, 听天由命吧。
这南康城和这汉州城穷的有一拼, 两城之间无商可通, 只好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如此相似的两座城镇, 仿佛是一对难兄难弟,生来就应该是同一国, 于是一夜之间,他们真的成了一国人。
……
这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自从两年前, 大梁征南唐不了了之后。南唐和大梁默契地休战开始休养生息, 发展国力, 似乎卯足了劲儿预备再战。
南唐和大梁开战, 西蜀最开心, 这西蜀本来想安安静静做个吃瓜看戏的围观群众,没想到这大梁经过了两年的修养生息,卷土重来之后竟然将矛头对准了正准备吃瓜看戏的西蜀。
这西蜀皇室吃瓜看戏很有一套,只是这战争落在自己头上,应对起来便有些手忙脚乱。于是他们赶忙求助南唐,希望南唐能横戈长江, 威慑大梁, 好解西蜀烽火燃眉之急。
无奈南唐这龟儿子, 浑然忘了曾经西蜀是如何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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