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川道:“也许是因为念念长得太像大哥了吧,所以大嫂才会那么排斥他。”
许周氏叹道:“这天底下的事情啊……”
第二日是许延川的下葬的日子,一大早杨氏就不见了,差人四下去找,还是找不到,下葬的时辰都是专门请了风水师看好的,眼见下葬的时辰快到了,众人急得团团转。
许上柱国当机立断道:“不等了,吉时一到就下葬。”
巳正时刻是下葬的日子,许上柱国道:“下葬!”
丧葬司仪高声道:“时辰到!起棺!”
两名家奴抬着棺材摇摇晃晃地起来了,走了没两步跨灵堂的门槛的时候,抬棺材的枕木突然断裂,棺材磕在地上!!!
枕木断裂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许上柱国当场就黑了脸道:“混账!!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棺木侧开了一道缝隙,许上柱国快步走上去想要合上棺木,众人只见他手放在棺木上,脸色大变,用力推开棺木,棺材大开的同时众人闻到一阵草药的清香,棺材里的景象随即出现在大家眼前!里面竟然有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是许延川的,他穿着大婚那天的新郎服,脸上涂了脂粉盖住了本来的尸斑,唇上点着绛色,逼着眼睛看上去非常安详。他的旁边的尸体是妻子杨氏的,杨氏也穿着大婚的戏服,头发上戴着结婚时用的凤冠,神色安详,仔细看的话,她的唇角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今同穴窅冥,愿同尘与灰,期他生缘会。
尚书令想起那天杨氏说的延川素来喜洁的话,却原来她早就想好要随延川去吗?
许周氏恸道:“媳妇!!!”
在场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无不垂泪,许霁川突然觉得目眩耳鸣,一阵难受,他不觉抬头,正对上太阳的光晕,光晕在他眼中一次次放大,终于淹没了他的天地……
许霁川醒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正坐在他的床边。见他醒来,给了他一杯水。
许霁川挣扎着坐了起来,喝水润了润嗓子,这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四月份黄河决堤,太子殿下被陛下派到中州主持赈灾事宜去了。
太子殿下道:“中州事毕,听闻你家的事我就快马加鞭先赶回来了,今天早上才到,刚到你家灵堂前想给许大人上柱香,就看到你晕了过去,就和吴胜一起将你送回来了。”
许霁川听他说完,一言不发,低头只顾喝水。
房间里鸦雀无声,过了一回儿,太子殿下动了动嘴,又闭上了。
许霁川道:“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
太子殿下内心天人交战,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问出来了,他问道:“花奴儿,你哥哥的事,你可恨我”如果不是他,晋王就不会将许霁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会在陛下面前挑拨陛下和许家的关系,陛下虽然对许家有诸多不满,但也不会这样快动手。
太子殿下知道许霁川对他绝对不会说假话,但有时真话更加难以让人接受,他问完之后就别开脸,不去看许霁川的表情,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就不会心痛难堪。
问完之后,许霁川许久没说话,就在太子殿下以为他永远不会回答的时候,许霁川突然道:“我不恨你,阿宴。”他的声音平静。
听到这个回答,赵景湛心下大定,他惊喜地抬起头看许霁川,突然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只见许霁川眼睛里突然涌出两行泪,只有两行泪。
他明白了花奴的意思,花奴是真的不恨他,只是对哥哥的死难以释怀,他以为许延川的死亡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念及此,太子殿下心下大恸,他宁愿花奴儿恨他,也不愿意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许霁川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山阴买马的那次吗?”
太子殿下点头道:“怎么不记得?”
“那次我们没钱买马,我当了随身带的和田玉玉佩才给我们买了马……那个玉佩是我大哥新婚的时候送给我的,他说让我沾沾他的喜气,日后也能如同他一般也找个窈窕淑女。……大哥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我,可是我这个弟弟对他的事情总是不伤心,就连他送我的玉佩也随意轻率地当掉了。”许霁川声音丝毫不哽咽,只是眼泪一直扑簌扑簌往下掉。
太子殿下心疼万分,安慰他道:“花奴,今天你哥哥头七,江都传说头七入葬这天,亡灵会回来和他的每一个亲人告别,你哥哥看到你这样肯定更难过,走也走不安心……花奴,我保证一定找到你的玉佩,好不好。我听说许大人有孩子了,名字叫念念,还是你给他起的名字,以后你尽心尽力将念念抚养成人,这样你哥哥九泉之下也可含笑了。”
太子殿下道:“你们许家本就功高盖主,如果你不振作起来的话,许氏早晚会成为陛下刀下冤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念念该怎么办?你有何面目去见你九泉之下的哥哥!我今日送你回来的时候,尚书令大人给了我一封家书,是你哥哥写给你的,尚书令看你前段时间精神不好,就没有给你,现在着我给你。你自己好好看看,我走了。”
许霁川将信攥在手里,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封信:
花奴:
见信如晤,如果有一天你见了此信,那为兄已经不在人世了。你那么聪明,我为何会前往甘州,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不必为我的死感到悲伤,兄长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自己血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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