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亲自来迎接他,他跟在李忠后面进了陛下的寝宫, 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
太子问道:“李公公,父皇的病可是大好了?”
李忠笑道:“回太子殿下,乾元国师这几日亲自照拂陛下的病情, 现下已经好多了, 就是还有些咳嗽。国师说,再卧床将养几日, 陛下就可以上朝了,殿下大可放心,此次出征,还望一切小心。”
太子拱了拱手, 道:“多谢公公关心。”转念一想, 这乾元国师是晋王举荐给太后的, 如今在陛下身边照料,若他是晋王的人,那便要特别小心了,于是装作不经意对李忠道:“公公,这国师虽然医术高超,但陛下龙体毕竟高贵,还应该请几位太医一起会诊,共同照拂才是。”
李忠笑道:“殿下说的是,昨儿个,太医院的太医并国师才一同会诊过,共同为陛下开了方子。”
太子听到李忠如此说,这才微微放心了。到了内殿,就听到陛下的咳嗽声,接着就听到陛下说:“皇儿,你来了。”
太子殿下转过屏风,跪在陛下的床前给陛下请安。
陛下坐在床上,看着一身甲胄的太子,突然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道:“看到皇儿如此英姿飒爽,不免想起朕年轻的时候。”
太子殿下赶紧道:“父皇风采卓然,儿臣怎及万一。”
梁元帝听到他拍马屁的话,摆摆手,道:“这些拍马屁的话就不要说了,听着人心烦。朕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只是个小小的校尉,穿的铠甲都是最劣质的铠甲,怎能比得上你身上这件皇宫的绣娘精功秘织的呢?人靠衣裳马靠鞍,单论衣裳朕的就不如你的好看。”
太子殿下闻言,莞尔道:“这还不容易,赶明儿让皇宫的绣娘给父皇制一件一模一样的,等父皇病好了,儿臣凯旋之后陪着父皇再去猎宫狩猎。”
太子殿下这番打趣的话一说,两人之间的氛围缓和了不少,梁元帝笑着摆摆手,道:“现在不行啦,朕老了,穿上黄金铠甲也不好看喽!”说着,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五爪金龙的御被,手也跟着无意识地摩梭被子,道,“穿什么衣服倒也无所谓,只是当时和你志同道合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却再也不在身边了。”
太子闻言不语,只听得陛下仿佛喃喃自语般道:“昨晚,朕又梦到了许崇峥,朕梦到他沉在冰冷的湖底,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朕,就是不说话。朕知道,他还在怪朕。”
太子殿下单膝跪地拱手道:“父皇,许上柱国乃是朝中柱石,为人忠烈,必然不会怪父皇地。父皇之所以会遇到他,只怕是许大人泉下有知,知晓我们要重征南唐了,因此托梦给父皇,要父皇替他看看这中原统一的历史时刻。”
梁元帝听到太子殿下的话,神色缓和了不少,道:“也是,崇峥人都走了,朕不应该如此揣度他。许是朕真的老了,才会老是梦到年轻的时候和朕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
太子殿下道:“父皇春秋鼎盛,怎么会老?!准是他们都想父皇了,才托梦给父皇了。”
梁元帝心道,那些年轻的时候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皆是死于他之手,若是想也是恨他才想。但这些话不能对太子讲,于是他微笑着换了个话题,道:“皇儿今日要出征,父皇不能在朱雀门口亲自送你了,父皇命令你凯旋,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待你凯旋,父皇亲率文武百官在朱雀门口亲自迎你。”
太子殿下行大礼,接旨道:“儿臣领旨,谢父皇!”
梁元帝道:“皇儿,起来吧,坐朕旁边,我们父子俩好好说说话儿。”
李忠给太子殿下搬了个椅子,让他坐在梁元帝的床边。
搬好椅子之后,梁元帝对李忠说:“你去外面候着吧。”
李忠领命出门去了。
梁元帝问了太子赵景湛此番攻打南唐的大概部署,赵景湛条分理析,一一作答。梁元帝闻言,频频点头,对他的部署很满意。
忽而又问到南征人员部署,太子殿下将左中右三军的主要将领对陛下一一做了简单的介绍,梁元帝听完之后,抬眼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装作不经意问道:“此番,许家那小子会不会随军出征?”
太子殿下不动声色窥了一眼陛下,平静道:“会随军,许霁川曾经游历南唐,且和南唐出身高门士族如今已经官至大司马的韩熙是至交好友,届时若是需要与南唐方面谈判,儿臣认为让他去谈判较为适宜。”
梁元帝笑道:“谈判,我们大梁一向是打服了再谈,届时谈判不过是走个过场,你东宫属官里随便派一个文官去都可以谈妥,何必要千里迢迢带他去。再加上前段时间他身中奇毒,如今修养还不到半月,如此长途跋涉身体肯定受不了,我们赵家亏欠许家已经很多了,他们家祖孙三代四人,有两个已经战死沙场,还是不要让他去前线了,留在江都将养身体吧。”
太子殿下心下一紧,他知道梁元帝这番话不是随意说说,言下之意是要将花奴儿留在江都,不管是为了牵制他还是要趁他不在处置花奴儿,他都断断不能将花奴儿留在江都,何况此次出征,他心中老是不安宁,花奴儿不在他身边,他实在不放心,心念几转间,太子已经有了决断,哪怕是冒着被陛下猜忌的风险,他都带花奴儿走!
念及此,太子殿下笑道:“许霁川那个皮猴儿,身体早就好了,他说在江都待的久了,想去外面放松放松,这几日见天儿催促儿臣早点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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