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站在一个回廊上,外面灰蒙蒙的天看着有些干涩,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玻璃,他手里是一个小小的布包,看样子是从自己衣服上随意割下来的一部分。
让他惊讶的不是手里的东西,而是这个地方。他曾经在这里坐了不知道几个日夜,对这里的场景实在是熟悉的不得了,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是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天气,他闭眼都能想象出眼前的画面。
所以在看见的时候,连他都忍不住懵了一下。
这是乙子号本丸,三日月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啊……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山姥切国广和一期一振被审神者叫去起居室,然后一期一振当场碎刀——当时审神者不知为何对他的态度还算可以,所以他厚着脸皮从审神者那里讨要来了一期一振的碎片,还给了粟田口家。
这样想来……还是第一任审神者在任期间吧?
怎么,没有别的招了?这次是重复以往的经历了吗?
真是愚蠢……三日月脸上阴晴不定,捏着布包的手骨节泛白。
真是太愚蠢了……那样的人类,迟早是要死在他们手里的,重复一遍,又有什么意义呢,他都真切的经历过了,还会怕一个幻境么?
三日月抬步,分辨了一下方向,缓缓向着粟田口的部屋走去,嘛,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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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三日月,源重光这里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或许也算不上糟糕,其实这段时间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一直在那位巫女的灵魂深处沉睡,除了刚开始一天晚上醒了一次见过新锻出的三日月外,之后的日子就都处于人事不省中。
这样的幻境也太舒服了吧……
前提是他如果还有记忆的话。
可是他目前不仅没有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受寄居的身体的影响,还间歇性的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人……
太惨了。
幸好他现在傻着,不知道自己有多惨。
隐匿在暗处的银灰色眼瞳睁的大大的,贪婪地注视着屋内刚醒过来的人。这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灵魂,很香很甜……一定很好吃……如果不是他身上带有自己的印记,想要控制他还真的不容易啊,好在天道还是眷顾它的,在幻境中它杀不了他,但是那把刀可以啊!它已经摸索明白了,那把刀看样子是不信这个人类喜欢他,只要让他说出爱意,就必死无疑。
何况它还给他安排了一个这么好的身份,这可是它从那把刀的潜意识里抽取出来的最厌恶的存在之一呢,比起那个人类的本来面貌,想要下手,应该容易得多吧?
嘻嘻嘻……好想吃,好想吃……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很快就可以吃到这个人类了……
“诶……好痛——这是什么?”从长久沉眠中醒过来的源重光痛苦地抱着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塞了个大秤砣在里面,搅得整个脑子都麻了。
他困倦地摸着地面,想清出一块地来躺一会儿,手指就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接着就是一振刺痛。
这细小尖利的刺痛闪电般劈开了混沌的大脑,源重光倒吸一口冷气,就着昏暗的光去看戳到自己的玩意儿,这么一看,就把他彻底看清醒了。
这是一间宽敞的和室,四周角落点着昏暗古老的油灯,灯光并不平稳,明明是无风的室内,烛火却摇摇晃晃的,在四周墙壁上拉出长短不一飘忽不定的影子,地面洒落着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血渍,干涸凝固的血迹重重叠叠,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拉出了扭曲恐怖的痕迹,活像是什么凶杀现场,再加上那几盏富有仪式感的油灯的话,就是灵异恐怖片的杀人现场了。
房间很空,也就显得那些碎刀片十分醒目。
很多、很多、很多的碎刀片,凌乱地堆在一起,积起了小山高,折断后就失去了刀锋那种润泽感的铁片散发着枯败生锈的味道,碎片上也多多少少沾了干涸的血迹。
那划破了源重光手指的就是其中一截刀片。
这得是碎了多少刀才能……刚刚从梦中苏醒的审神者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上次醒来不是还好好的吗?对了,上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叫什么来着?三、三日月?
所以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深感自己睡了一觉就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界的源重光望着前方无语凝噎。
这样待在这里也不是解决办法,他得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乌黑的眸子在那堆碎刀片上停留了片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做出这样事情的,好像就是“她”啊!这样出门去会不会被迎面一刀?也许被迎面一刀后就能出去了呢?等等……出去?到哪里去?总觉得他不应该留在这里呢……
这么苦中作乐胡思乱想着,他拎起一盏光芒有些暗淡了的油灯,拉开了幛子门。
迎面而来的并不是带血的刀剑,而是新月从天边曼妙旖旎的回眸。
风姿端丽的青年单手抚着大袖,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出来,微微侧过脸,一个包容典雅的笑意:“主君?有什么吩咐吗?”
“呃……”他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这个青年他有印象,上次醒来时见到的就是他,还对他表白来着……不不不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源重光看着笑容昳丽的青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是这个笑容吗?明明上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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