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本来就是同事嘛。”我也笑着说。
“嘿,给你瞧个好的!”阿东说,“本人专利,不可外传!”
“知道啦,知道啦。”我忍着恶心的感觉,继续笑着说。
4号的灯暗着。因为审讯暂时终止,嫌疑犯已经被押回看守处。铁门打开的时候,泰安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身体依然蜷缩在薄薄的毯子下没有动。我知道他被打过了。不是因为他躺在小小的嵌在墙里的铁床的样子,也不是因为他脸上有伤痕――阿东这样的老手不会那么轻易露馅。我知道,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眼神,愠怒,锋利的眼神,仿佛能在我的骨头上刻上一道又一道。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天下真的有魔鬼这样东西,它现在一定是悄悄出现了。
我突然转身向外走。阿东奇怪地问:“喂!我还没有给你看呢,你不是要照顾照顾他吗?”
“不用了,”我说,“我有更好的办法。”
“我瞧这臭小子就是欠揍。”他踢了铁栏杆一脚,发出清冷的回声。
我独自踏进空无一人的分析化学实验室,只有低温冰箱在嗡嗡作响,白色的工作台和白色的柜子让人产生虚幻的感觉,仿佛脚踏的不是地面,而是空气。膨胀的白色似乎离我的眼睛非常近,近到让人头痛的地步。我打开高效气相色谱分析仪预热着,一边坐在工作台前,揉着太阳穴沉思。
从我稍微懂事起,就认为伤痛加于人,是一种特殊而必须的锻炼。但我不能够允许暴力和伤害落到某些人头上。到现在我都不能完整地说出“那些人”的范畴。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胸腔里不停地啮咬,直到最后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就要被活活咬穿。我心里说:“对不起,泰雅,这次要出卖你了…”
接电话的警官告诉我吹风会还在继续。我说我有重大线索要告诉胡大一。等了十几秒钟,电话里只听见背景的哄声,接着急速的脚步声传来,胡大一提起了电话。
我平静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有关我叫你查的案件的真正意义…”
3月29日 午夜
在午夜以前我完成了所有标本的检测。这个男孩(现在编码为无名尸体m1572)体内自然没有任何心血管药物的痕迹。韦小瑞被拖去给被丈夫打的女子验伤。我泡了一杯茶独坐在分析化学实验室。恶心的感觉还没有消除,头又痛起来,而且浑身发冷。大概要发烧了。总是随便吃点什么,找着机会睡一觉,没有规律的生活是健康的大敌,可能却是我终身的伴侣。这个时候喝茶显然无助于睡眠。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真相。对胡大一解释的时候我大大简化了我和泰雅的关系,尽可能地让他以为我的这些消息都是来自于泰安。我没法想象所有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或者只要我一进男厕所里面的其他人都会逃光的场面。我最多告诉他泰雅是我在餐馆里遇见的歌手,没有提及昨晚红都夜总会教堂里发生的事情。用不着讲得太详细,说不定老胡有自己的看法。楼上听不到多大的动静。真正忙碌的时候人人都会自觉地悄然无声。只有在碰到障碍的时候才会高声辩论。所以,应该是好现象。
电话铃响了。胡大一的声音里似乎能听出疲劳的血丝:“喂,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回事:为什么没有证据表明世界上存在季泰雅这样一个人?”
“什么?”这回我真正吃惊了,“有没有搞错!这几年来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他还被拘留过!你没有查档案吗?”
“档案里有季泰安的名字,是涉嫌mài_yín,但是后来因为没有证据被释放了。鉴定还是你写的。呵呵。”
“不可能!我写的肯定是季泰雅!”
“的确是。但是后来别人发现名字有错,就签名盖章给你改了,大概因为事情太忙没通知你。”
“谁的签名?我要找出那个人!”
“是阿东啊!你找也没有用,他肯定一点也不记得了。奇怪的是,全市也找不出第二个叫季泰雅的人。但是就是没有这个人的身份证,也没有这个人的户口簿。”
“不可能!找轩月华庭的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产权证上写着属于卡莱诺连锁餐饮公司的所有人马南嘉。不管住在那里的金丝鸟是谁,反正他只是拿到了钥匙,而不是产权。当然,我已经查了季泰安离开本市以前的住址,那地方现在是高架。原始的户籍找不到了。更早的地址5年前就是大型公共绿地了。连后来搬进他家的那户人家都找不到。”
“不可能!”我拎着在电话机在房间里团团转,“出过这样一件事,他父母单位里的人肯定记忆很深刻。单位呢?有没有试过?”
“那个单位早就和其他机构合并了。今天晚上只能找到人事科一个负责人。他只能查到季明德在某年调出的一纸调令。而季明德调去的那个单位,登记的家庭关系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季泰安。”
“老天!”我想象不出一个父亲憎恶自己的亲身儿子到不愿把他计入档案的地步。然而我还没有绝望,“等一下,我知道他在哪里工作。”
“那个宠物店?算了吧!那里的人一问三不知。也许他们隐约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所以干脆推脱掉关系。再说,按照你的说法,他到那里去的时间也很少。”
“还有,厨师课!他在上厨师培训课!”
“老师说他是最少出席的学生之一。但是手艺进展却不差,可能是自己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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