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年继续说:“那个钢琴买回来后,你从来没动过。你宁愿打工自己赚钱在外边报班学习,不动家里的钢琴。“
“你不过分吗?你一边怨恨着他们不爱你,一边又冷酷的抗拒着他们的好意,你就没有错吗?”贺安年问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动家里的钢琴吗?”贺季青看到贺安年眼睛里去,“正是因为知道他们连给你买本小人书都舍不得,却舍得给我买钢琴。为什么只是我老师一句话,他们就要砸锅卖铁的满足我?他们明明可以像对你一样,跟我商量,家里没钱,暂时不买行吗?他们商量了吗?他们没有。我故意在外边报班,他们可以骂我啊,像骂你一样,打我都可以,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任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需要被迁就,被小心对待的外人,而不是亲人,不是吗?”
轮到贺安年说不出话,他没想过,这些事换个立场,好像又不一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从来都不是。”贺季青望着外边的大雨,眼前朦胧,他抬手揉着眼睛,再睁开,依旧朦胧。
“那你,要的是什么?”贺安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仍然明知故问。
贺季青回头看他,贺安年看到他脸上的泪。
贺季青慢慢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雨中。
这一次,贺安年没有跟上去,他看着贺季青消失在黑色的雨幕里。
第三十四回 -
五月的厦门已经开始热了。今年少雨,路边的三角梅红的热烈。
大同路上,有剧组正在拍戏,封了整段路,前后都有交警把守。周围围着好奇的民众,垫着脚仰着脑袋往里看。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马上有穿着剧组马甲的工作人员站出来,温和的提醒:“不能拍照哦!”
一个戴着墨镜的长发高个子男人,穿过人群,挤到前面来。被交警拦下:“不好意思先生,前面正在拍戏,封路了。”
高个子男人摘下墨镜,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交警说:“我是工作人员!”
年轻的交警被他看红脸,求助的望向一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到男人,面露惊喜:“让他进来,让他进来,他是我们的编剧!”
贺季青终于进到场内,被工作人员带着往前。
“贺大编剧,你终于来了,我们前天开拍的,我们导演念你好久了。”工作人员边走边说。
贺季青不发一言,紧跟他的脚步。
新人导演林海正坐在监视器后面,带着耳机专心的看着画面,两个年轻的演员凑在他身后,回看刚才的表现。
导演助理先看到贺季青,冲他扬手。
工作人员将人带到了,转身回去。贺季青冲他点头道谢。
林海对刚才那条不满意,让两个演员再来一遍。现场重新开始准备。
贺季青上前。导演助理喊:“贺大编剧来了!”
林海回头,看到贺季青,马上收起严肃脸,起身握住他手:“你可算来了!”
贺季青苦笑:“李总加江少,我不来不行啊。”
圈内人已经有四个月没有看到贺季青了,他消失了整整四个月。在李东耀的强烈要求下,姜畅费了老大力气,才在西班牙的一个海岛小镇上找到躺在屋顶晒太阳的他。
姜畅见到他时,感觉像看到一朵慢慢枯萎的花。
在李东耀的利诱和牧野集团的小公子江世然威逼之下,贺季青不得不跟着姜畅回国,帮人擦屁股。
新人导演林海是拍网剧出身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拍电影了,都准备要拍了,最大的投资方突然加了一个角色进来,要改剧本。原本的编剧干脆撂挑子不干了,万般不得已之下,他求助江世然,江世然又找了李东耀,问了一群编剧,没人敢接这个活。敢接的又没时间。绕来绕去,最后落到贺季青头上。
就他闲着,还闲了很久。
姜畅对贺季青说:“再闲下去,你得废了!”
贺季青无所谓的笑,废了正好。
可惜大家都不给他废掉的机会,尤其牧野的江世然,话说的很绝,要是他不来,他会要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这小公子的手段,圈内人或多或少耳闻一些,很不干净,鬼知道他能做出什么。贺季青只想安度余生,不想连累他人,只得无奈应了。
林海告诉他,现在拍得都是些已经确定的镜头,但有几场大戏,因为新加入的演员,需要稍加改动。但这个改动,又不能影响整个故事的框架。很有难度。
贺季青已经看过剧本,确实很有难度,他皱眉。
导演助理给他搬了一张椅子,同时递给他一瓶水,他拿着水坐下。林海回到监视器前,开始重拍刚才那一条。
太阳很好,撒在路面上。对面一排老楼的彩色玻璃反射着彩色的光,在众多工作人员脚下铺了长长一条。贺季青循着彩色的光望过去,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人堆里。
贺季青心脏缩紧,瞬间感觉呼吸不畅。新一条拍完,林海很满意,回头看贺季青,发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他关心的问他。
贺季青戴上墨镜,摆手:“没什么,天太热。”
他起身,环顾四周,踱步到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可以看清楚整个片场。现场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换场,刚刚熟悉的身影再没有出现过。
他抹着头上的汗,心想可能是幻觉。但又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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