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薄雪铺了一地,蒋文旭每走一步都在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一双鞋印。蒋文旭突然停住了步子,他有些恍惚的转身回头望,所见只有空空荡荡的一条街道,一串只属于一个人的鞋印。
蒋文旭的唇微微张了张,那一丝微弱的颤音像是在心里被硬生生的扯出来的,他唤:“知书…小书…你去哪儿了啊?哥…哥来陪你看雪来了。”
没人回应他,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响,这茫茫一片天地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蒋文旭的表情有一瞬间无法控制的崩溃,他的心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软软倒下的那一刻蒋文旭才分辨出他不只是单纯的心痛,而是犯了心脏病。
他不知道自己在风雪里大睁着眼躺了多久,药数都没数扔进嘴里吞下去,他最后还是自己爬起来了。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要是都放弃了,贺知书可怎么办啊。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蒋文旭全身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他还是先去按亮了所有的灯,然后才开了酒柜。
蒋文旭的喝法像不要命,他就像喝自来水一样不管红的白的都往胃里灌。他的意识一直清醒,也就一直痛苦。
酒的好处就是能让身上暖一些。蒋文旭仰躺在地板上,双目暗淡,他的唇一直无声的翕动,口型全部都是——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一直保护你疼爱你,对不起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你曾不是我的唯一,对不起就连救你都要忍气吞声一忍再忍…对不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这么爱你。
蒋文旭轻轻抬手,安抚一样把手搭在脆弱的心脏上。一个偏头,他隐隐约约在沙发下看见了一个泛着银色冷光的东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跪爬过去,整个身子贴在已经很久没有拖过落满了灰尘的地板上,伸直了胳膊去够到了那个小东西。
蒋文旭的眼泪几乎是失控一样一瞬间就爬了一脸。他哭的像个几岁的孩童,面部表情全都崩溃,可他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是真的难过,悲伤到失声。
手心里的是贺知书那枚指环,上面的铁锈一样暗色的东西蹭了蒋文旭一手,那是干涸了的血迹。
蒋文旭把它紧紧贴在胸口,手指颤抖的几乎都握不住一个小小的指环。蒋文旭突然举起还在发抖的右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尽力稳住手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小指上。
两枚戒指隔了三年终于再聚在一起。
他和贺知书似乎也永远在一起了。
第七十五章
贺知书的病重了。他成日成日的头疼恶心,全身都是皮下出血导致的淤紫痕迹。
艾子瑜已经连碰他都不敢碰了,他是真心疼,贺知书不想给他多添麻烦,疼的再厉害都自己忍着,闷着什么都不说。
艾子瑜现在已经习惯晚上看贺知书睡着自己再睡,他觉浅,一点动静就能睁眼,这天他猛然惊起,看见贺知书在哭,但仍没醒。贺知书额头上覆了细密的一层冷汗,哭起来也是轻轻细细的,他模模糊糊的念:“我…好难受…”
痛苦成这样也只是梦里几声低低的呓语,忍不了就不要忍了。艾子瑜把床头灯调的稍微亮了些,他用手掌轻轻摩挲着贺知书单薄的脊背:“乖,我在…没事的,会过去的…”
贺知书一把搂住了艾子瑜的腰,眼泪浸湿了他的睡衣,焯烫的皮肤生疼。贺知书的额头很热,半夜竟又烧起来。
艾子瑜想去涮两块冷毛巾,但他才稍稍一动贺知书就更紧的缠住他,柔软的哭腔,委屈的音调,他喊:“蒋哥…你别走…哥…”。
艾子瑜的眼圈一刹那就红了,他轻轻拍着贺知书的背,压低了声线:“…不走…哥不走…”。艾子瑜看了贺知书很久,然后动作很小心的把贺知书被汗粘在额上的发丝拨开。他想,我就是活该。
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的不甘、愤怒和痛苦。他只有一些无力的嫉妒。他无法干涉贺知书的心里最深处藏着的是谁,也不想贺知书为难痛苦。艾子瑜一点想从贺知书身上索取什么的心思都没有,事到如今也别无所求,他只是怕贺知书留下什么遗憾。
早上艾子瑜起的早,就下楼去泡了豆子想等贺知书醒来给他榨豆浆喝。
艾子瑜站在厨房走神,他一夜未眠,一闭眼就做噩梦,他看着似乎是少年时期的贺知书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冲自己跑过来,脸颊一侧深深的小酒窝,笑的干净又漂亮,自己也笑着伸开双臂想拥他进怀里,可贺知书却径直从自己身边跑过去,跑到远处的海边,沉进了海底。
无论如何,总不是个好预兆。
艾子瑜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还有一个多星期贺知书就要过生日了。时间过的真快。
手机还在手里铃声就突然响起来,艾子瑜缓了缓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是蒋文旭。
他现在对蒋文旭的心态已经放的很平和了,有多余的精力还要照顾好贺知书,他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神。
“有事吗?
蒋文旭的声音很虚弱,沙哑的厉害:“…知书在吗?”他现在在医院,酒精中毒加心脏上的毛病,昨晚宋助理没放心还是来了,叫门没人开,幸好他那有备用的钥匙,要不蒋文旭真的就危险了。
“他还在睡。”艾子瑜懒得多说话,接听也不过是怕蒋文旭多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蒋文旭现在是真的挺不住了,身体出了问题,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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